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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_夜中糯米酒【完结】(105)

  “呐,天亮以后,你要……有什么行动吗?”

  “也没什么,还是等消息。”

  这个词语今天第二次出现在他的口中。听起来,易罔是受令的一方,举止应当更被动一些。那施令者是谁呢?是门外还在找东西的那位,抑或是别的什么人……太多的可能性,猜对的几率太了。

  “接着说——我建议你做好点心理准备,寂缘。”

  “诶?”

  “说着殡葬的事儿呢,你自己打的茬。”话尾微挑,有一丝愉悦,心情似乎是不错。“到时候……就算我们劝你不要在场,以寂缘的性子,也不可能好好地在屋里呆着……这点了解我还是有自信的吧?”

  倏地一下坐直,易罔双手合掌,又伸懒腰。懒腰伸这么多,也不怕闪到之类。看寂缘没有反应,他接着说:

  “村人的反应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冷漠得多。”

  “……冷漠?”

  “我记不得之前有没有和你提到过了。因为是经常打斗死人的村子,说实话大家全麻木了,说不准你还能看到在仪式上笑得无所畏惧的小孩子之类——有这样的仪式,通常说明那一天的学业也好农活也罢,是可以略去一天,换句话说就是一个放假。”

  “这个说法真过分。”寂缘皱眉,于情理,这当然不能让人接受。然而尽管以前的易罔说话吊儿郎当,眼下的他意外地有分量,让人不敢轻易忽视。

  “——呐,寂缘,你要不要去帮帮魂梦?”

  林寂缘一下愣住。

  晓得是话题转得过于急躁,易罔停顿了半秒让她反应,然后重复:

  “说实话,在屋里的我,都看见那眼镜子了。”话音一落是苦笑,“哈,可惜魂梦看不清楚。真心话,我觉得,除非她把眼睛贴到地面上,没准真找不着。”

  十几分钟之前还在外面的时候,好像是有过关于视力的说法?“这得是差到什么地步了啊……你别夸张。”

  易罔摇头,说他并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以魂梦的水平,他说得完全不过头。这当然不能够让寂缘信服,林寂缘依然皱着眉头,还是不理解:

  “我也算和她打过不少交道了,完全没感觉到是个视力差的人——平时戴着隐形眼镜,之类的吗?”

  向易罔打听别人的事情,总觉得心里怪不是滋味。当听到易罔无比了解的回答时,这滋味终于转变成的焦虑,还是只能强忍着咽进肚子里的那种。

  “嗯……本质上,这么说也没错。”

  “别敷衍。”

  “是有这么回事啊,不过那家伙现在不在这里罢了……呃,你可以理解成是一种术法,施术者不在。”

  “唉。”林寂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易罔交谈成了一份体力活,相当怀念从前大大咧咧能扯上好几十句的场景。

  “……你这是避着我磨灭求知欲和好奇心啊。”叹道,寻了把椅子坐下。只是坐着,没有其他任何行为。

  ☆、6月30日

  然后,这个月的最后一天。

  运气真的不错,从清早到现在的中午时分,一直平静着,没有任何所谓的“侵袭”——平静到令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巧合。这段时间,易罔相当固执,一直限制着寂缘的外出。所以也算是好几天没有呼吸过屋外的空气了。

  “但却要一直呆站着啊……”

  仪式的主持人,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想来是无关紧要的人,所以姓名一类是完全没有印象。要说村子里有没有这么一张面孔,即便是村里人,也应该记不住每个人的模样,问是很难问得正准——在此之前,她连问的必要都没有。

  周围的人都保持着肃穆,以示尊敬。反倒是越成熟的人,四下一看,暗地里其实做着各种各样的小动作以消磨时间。站得笔直,一直在默哀的,更多数的是小孩子们。

  对于寂缘他们这样的外乡人,这完全是预料之外的活动。说句不好听的,可能只是不想自己的学分受到影响。

  “……是不是不要想得这么功利比较好。”

  而且简直可以说是不敬,林寂缘用最小的动作叹了口气。明明久未出门活动的身体,却在难能舒展的时候被逼着静站,不光是生理上,连心理都遭受了不明所以的打击。

  讲道理,寂缘最多会为成繁姐或者那个李业微有感伤。要她在这里为所有人默哀,是有些难为。这并不是人情有多冷漠,而恰恰是人性本意。

  “呐,易罔?能稍微歇息一会儿吗?”

  右手肘推了推旁边。是自由站队,认识的人当然会凑到一起。说起来有一些在意的是,易罔的左手边是寂缘没有,另一边是莫不相识,记得易罔和寂缘不一样,他是有不少朋友的。一个都没来吗?

  “我倒是无所谓。”他平静地回答。也用手肘抵了抵,两只胳膊相撞,旋即又顾及气氛而收回。“退不退场都是随意的,你看,队伍末尾基本是散掉的。”

  于是回头,不遮掩动作的幅度。如他所言,虽然大致的形态还在,就像一条正在蜕皮的蛇,既七拐八扭,也“剥下”没有耐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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