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走下床，绵密的地毯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站在城市的上空俯瞰脚下，钢筋水泥组建成的森林，迷离绚烂的灯火点缀这座不夜城。
寂寞冷意从每一个骨缝钻进他的身体，拽住血淋淋的心脏，拉扯着他的身心，乱七八糟。
直到凌晨四点钟莫雨泽才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这一觉睡到早上九点才醒，他从里面推开休息室的门，在外面擦桌子收拾文件的秘书吓了一跳。
“莫总，您什么时候来的?”
夜里醒来又睡去，睡的不好，脑袋里像塞了把竖着无数草茬的稻草，每一根草茬都扎的他脑仁涨疼，眼皮涩痛。
哑着嗓子唔了声，端起办公桌上的凉水喝了一口，秘书忙道：“我给您泡咖啡，隔夜的茶对身体不好。”
莫雨泽已经喝了一口，揉着眉心陷进皮椅里，皱着眉心疲惫的揉着额，没一会咖啡的浓香传来，秘书轻手轻脚放在他跟前。
“您早上想吃什么?我去给您买?”
端起咖啡啜饮了口一脸疲惫：“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吃，你忙吧。”
秘书小心看着他脸色，见他面孔阴郁，昨天晚上似乎还睡在这的，联想到老板跟他妻子关系常年不合，心里一阵乱告诫自己今天千万别出错。
秘书走后，莫雨泽几口喝完咖啡，喝了咖啡，强打起精神打开电脑，顺手抽了一份文件出来，没看几行他就看不下去了，白纸上每个黑字都在眼前抢着跳，他根本没办法看进去。
随手一丢，站了起来，下楼吃早饭。
润海大厦三楼是食堂，他走进食堂对着窗口说：“一份肉丝面。”
走到僻静的角落里等了会，食堂里零零散散还有职员在吃早饭，看到大老板从楼上下来，边聊天边吃饭的几个职员忙收拾了餐具火速离开食堂。
莫雨泽默默吃着面条，外面太阳高照，昨晚那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仿佛不曾降临人间，太阳升起，阳光灿亮驱散残留的水雾，唯有早起时绿植上的泫然欲滴的颗颗水珠证明昨晚那一场寂寥全城的秋雨。
一道人影走来在他面前落下，他抬起头看到韩叙那张吊儿郎当的脸，筷子一搁，跟着笑起来：“绝世好奶爸怎么有空跑我这来了?”
韩叙朝食堂窗口一伸手：“阿姨，给我一碗馄饨。”
莫雨泽吃完，抽出纸巾擦擦嘴：“你老婆没给你饭吃?跑我这来吃早饭?”
韩叙端详着多年好友，叹了口气：“你要去非洲?”
“嗯。”
“为什么啊?”韩叙不能理解，“那个地方，穷山恶水多刁民，你跑那去干什么?工人出事，不至于你这个最大领导要过去吧?”
“谁拜托你来劝我的?”
韩叙眼神闪了下，打哈哈：“没人，我一听说这件事就过来问问你是个什么想法，你跟沈阅，就那么不对付?两年时间都没磨合出点感情?我这都做爸爸了，你们怎么还跟仇人似的?”
莫雨泽沉默了下，乌润的眼看着食堂外的一蓬月季，他的目光透过很远，眼神涣散。
满肚子的心事没有人可说，眼前的韩叙似乎可以倾诉：“我昨天去h县了。”
“h县?视察工作?”
“不是，我去找她了。”想到昨天的事情，莫雨泽苦笑声，“我没见到她，我见到她父母，她爸爸说她有男朋友了。”
韩叙瞬间瞪大眼，不敢置信：“哥们，敢情你还没死心呢?这都多长时间了，啧，你如今的画风我越来越看不懂了，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么，你这架势不但沾，还沾的不轻，沾的都爬不起来了。”
韩叙吐槽完，嘶了声撇着眉有些反应过来：“她有了男朋友，所以你要去非洲?哇塞，我真是看不懂你了，妈呀，你情圣啊!”
莫雨泽没好气瞪他：“扯到哪去了，工人家属闹的厉害，还有，肯尼亚那要开辟出条铁路，韩国已经跟当地政府接洽了，我这次过去是谈生意的，别给我到处瞎说，败坏的我的名声。”
……其实多少也有点死心的意思，去了那边，陌生的人和事，忙碌的工作，或许就能把她彻底忘了。
韩叙摸着下巴考量他话里的真实性，刚好馄饨上来，冲着食堂大妈笑着说谢谢，捞了馄饨吃了起来。
看着好友狼吞虎咽的吃相，莫雨泽拍怕他的肩：“别急，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哥们，看你这吃相，你在你家地位不高啊?”
韩叙摇头完全不赞同：“我!在家，说一不二，出来的急才没吃早饭。”
莫雨泽点上根烟抽了口，眯着眼吐出眼圈：“是啊，袁雨涵让你洗碗，你不敢擦地，她说一，你不敢说二，说一不二哈。”
“别损我了哈，你去非洲，沈阅呢，跟你一起去吗?”
弹掉烟灰，莫雨泽淡淡道：“个把月我就回来了，她去干什么，那里环境不好，她也呆不住。”
“你们结婚两年怎么还没孩子?我这在你后面一年结婚，儿子都会叫爸爸了，雨泽，你该不会是不行吧，有病就去看，没什么丢人的!现在生不出孩子的年轻人太多了!”
莫雨泽真想把烟头戳进损友的大嘴巴里，烫死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