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输,再来!”
失败的人,撑着自己的剑,又慢慢站了起来,眼睛亮得非常耀眼,“我……还能站起来。”
虽然站起来了,可是傻子都能看到,他的两条腿在发抖,柱在手上的剑,其实已经有了裂痕,就算撑着站起来又如何?
“还能站?”胡姓青年一年鄙视,“呵呵,谷正蒪,何必呢?”
“我没输!我站着!”
谷正蒪圆睁双目,死也不肯退!
他早就承受不起族人再被人家如捆猪一般,捆到一起,闭目待死了。
既然不能看他们死,那他早走一步,不看……可能更好些。
“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胡姓青年脸上带着淡笑,手上的弯刀,以极快的速度飞斩而去。
老祖说,想要震慑所有对胡家虎视眈眈的世家,就要拿谷家立威,在擂台上,杀一个两个,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背水大擂后,一齐斩头,谷氏狂喷的鲜血,可以让胡家安稳百八十年。
所以,他的刀,其实斩的只是人家的腿。
现在想死,那是做梦。
“啊!”
站不稳的谷正蒪,却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候,一跳而起,在胡姓青年还没反应过来前,迅劈三剑!
“叮!叮叮……”
池溧阳微微闭目,剑——太次了。
胡姓青年没想到,这人居然敢装相,他的灵气护罩,只挡了前两次,若不是闪得快,只怕头都要被人家斩去了。
左肩头,那跳动到发麻的伤口,让他大怒,两手微张间,回旋的弯刀,就要朝他腰间去。
听闻腰斩之后,人一时是死不了的,他要他受尽痛苦而亡。
“咳!”
看台上,胡本银狠咳了一声。
才要出手的池溧阳发现,那弯刀无由下落,连斩谷正蒪的双腿。
“卟卟卟!”
弯刀三次回旋,先是小腿部,再是膝盖处,再是大腿处,片刻间,谷正蒪被斩成了四截,当场痛晕过去。
“啊!啊啊……”
谷令钊几个,正要抬人救治时,却发现,疯了许多年的谷春江,跳上台来,抱着谷正蒪还在喷血的断肢痛叫出声。
“不要死,不要死,谁都不要死啊!”
“哼!一个疯子,”胡本银嗤笑一声,“谷正海,把你家的疯子看好了,若不然……哼哼!”
看台上的谷正海面如死灰,看着还在叫着不要死的谷春江,无力地朝谷令钊几个挥手,示意他们把老祖拉下去。
“老祖,没死呢,十六叔没死,我们……我们下去吧!”
“没死?”谷春江两眼有些发直,盯了一会自家脸庞还算稚嫩的子弟,又把眼睛投向喷射到四处的鲜血,脑子一轰间,他好像回到那一日,孙儿满身喷血死在他怀里的时候,“死了,呵呵,都是血,怎么会没死?”
“老祖……”
“叽叽歪歪什么?”胡本银可没什么好耐心,厉声打断,“还不把这疯子拉下去。”
“你才是疯子。”谷春江倏然抬头,“姓胡的,你想干什么?”
胡本银稍愣,这一会,这个疯了多少年的人,眼里居然不再是混沌,是清醒了吗?
“……你说我想干什么?春江兄,你看好了,这里是你我两家的背水大擂,争的是谷家占了两千多年的华清山。”
谷春江呆了一呆,僵着脑袋,回看坐在主席台上的谷正海,再看被捆在一处,好些他曾认识的谷家子弟。
背水擂吗?
谷家……
谷春江双唇抖了抖,握起的拳头,狠捶了自己头部几下,无数画面,在脑中闪现。
这些年,虽然他疯了,可是身为谷家唯二的结丹修士,谷氏子弟,还是一直照顾着他。家里发生过的事,他其实都有些印象。
店铺、晶矿、山场、药园……
全都一一失去,谷家一缩再缩,可哪怕这样,也没能保住子弟不被人截杀。
甚至连谷春风也……也失踪于外,他的魂火,在九天之内,一点点的熄下。
虽然那时,他还不清醒,却无由地知道,他正在受尽痛苦……
“老祖……”
谷令钊颤声,“老祖,您醒了吗?”
醒了吗?
谷春江止不住地两眼泪流,他醒迟了啊!
他谷氏一族,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好孩子,把正蒪抬下去。”谷春江抹了一把老泪,“胡本银,既然是两族的背水之擂,那老夫自然也能应战。这一局,我们两个老的来吧!”
“哈哈哈!好,春江兄有意,小弟又岂敢不从?”
胡本银长笑一声,“说起来,谷家走到如今,是你们咎由自取!那两位天之骄子,可都是你们自家,亲手推出去的。”
谷春江的脸控制不住地抖动,他突然想起,谷令则为何反出谷家了。
就在这个坊市的长街上,他谷氏最出色的两个孩儿,还有他的孙儿,自相残杀。
“谷家错了!这是天下人,全都知道的事,不用你这个老匹夫再在这里老话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