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来，她都身子端正，眼观鼻，鼻观心，是以从未乱看过一眼。
纵使如此，那余光视线中，却仍旧是能看到这宫殿的巍峨。
如今在御书房前停下，那御书房三个赤金打造的字在上午的阳光之下，闪烁生辉，无一处不显得金碧辉煌，令人心生畏惧却向往。
大门前，几个着了土蓝色衣衫的宦官正低头守着大门口。
一瞧着颜暮恭，便纷纷弯腰行礼，“奴才见过丞相大人!”
“平身罢!”
那声音淡到听不出任何一丝情绪来，与早间跟苏氏说话的语气，恍如天差之别。
随着他步入御书房的大门。
叶小言这才见识到何为金光闪闪，奢华至极。
整座御书房内均刷了一层镀金，才入内，便让人深觉处于黄金屋内，而那一袭明黄年约四十多岁的主宰者则正单手撑头俯在御书案上。
书案下，又左右分别站在三位大臣。
不敢抬头仰视，她只得低着头随着颜暮恭的脚步而走。
将到书案前，这才停下。
颜暮恭行的是君臣之礼，可叶小言却是要行跪拜之礼。
优雅且缓慢下跪，“民女叶小言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行礼，是颜暮恭交于她的。
明明是朝臣众多的御书房内，此时却安静的只可听到她清脆且淡然无情绪的声音。
约莫过了小半响，叶小言忽而觉着有一道极为压迫的视线紧紧盯着她，再是响起声音，“你、便是那发现‘红薯’的小女娃子?”
那声音铿锵有力，无形之中的压迫气息缓缓而来。
此时御书房的众人皆都看她，来自各方的打探以及不屑的视线险些让她喘不过气。
深深在心内吸了口气，使自己心态放空，再是不卑不亢回答。
“回陛下，红薯并非民女发现，而是锦县县令颜绝非颜大人所发现的!”
“哦?”她这番话，倒是让明德帝起了几分好奇的心思，“那为何颜卿又道是你功劳?”
叶小言以一秒的时间考虑了这‘颜卿’指的是颜绝非还是颜暮恭，最后答道。
“颜大人乃锦县父母命官，爱民如子，这红薯着实是他扫平二龙寨时而寻着的，民女不过是沾了大人功劳罢了!”
闻言，明德帝将手放下，缓缓站起身来，再双手负立，跨着龙行虎步款款走去，“倒是不居功，平身罢!”
如此，叶小言又朝他一个磕头谢恩，“谢陛下!”
“你倒且来说说，这红薯好处是何!”
这些颜绝非已上了折子与他，可他却依旧想听听叶小言所说。
于是，叶小言便将红薯的好处一一又说了一通。
其一，产量极高，不挑地种，果腹极佳。
其二，可蒸可煮可做美食。
其三，可为食疗，调理肠胃。
其四等等等等等等列子。
说道最后时，又道，“若是大周百姓户户种植，挨饿之事定然不再发生，周朝民不受饿，国力自强，收复边境，指日可待!”
后面那句话，她思筹了一番才加上去的。
如今南疆战事不平，粮是最大问题。
她这番话虽有拍马屁之意，却也正好让明德帝心中舒畅。
“好，好，好!”他大笑一声，连连呼了三个好字，“小小女儿娃都能知晓朕之心思，来人，赏颗南鲛夜明珠!”
“是!”有宫人应声，出了门去。
既说了赏，明德帝也自是有话说，“红薯之事由你在旁辅佐大司农司，若真如你所言，这红薯产量如此之高，朕之后，再重重有赏!”
“多谢陛下!”叶小言立时低头回应。
再之后，她便候在了一旁，听着明德帝与众位大臣讨论。
讨论什么?自然也不是国家大事!
直到午饭时辰将至，明德帝这才挥手让众人退下，再顺带将叶小言扔给了大司农司尚文清。
尚文清年约三十左右，样貌清秀且儒雅，笑起来时恍如春风吹来，给人心中极为舒适的感觉。
从御书房出来，便立时有宫人端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
如此宝物，她到真真是有生之年第一次见。
拿在手上间，微凉。
这可是夜明珠呀!夜明珠!
尚文清见她如此模样，便笑道，“瞧着你倒是真讨的圣上欢心!”
颜暮恭因是宰相，皇帝便留了他一道商议国事，是以她便随着尚文清先出了御书房。
离去时的路，比来时的路，可真真是要欢快多了去。
听着尚文清的话，她小心将夜明珠收入广袖里，却只是笑笑不接话。
她与他并不熟，回话是一门学问。
见她笑，尚文清便又道，“倒是听绝非提过你不少回，如今一见，倒也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绝非?
她笑容轻轻，“看来农司与颜大人倒是熟识!”
尚文清一笑，“瞧着他长大的!”
她依旧浅笑，“唔，大人莫不是在农司耳边说了民女不少些坏话罢!”
她的眸子清澈见底，在阳光下映着流连光辉，嘴角的笑意便显得极为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