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秉心情复杂地挂了电话，将手机塞回口袋，一手揣着兜一手提着行李从扶梯上走了下来。
走了几步，他又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打给了潘达——
“在哪儿?开慢点!”
等唐秉小跑到值机柜台时，晴书身边已经围了好几个捧着单反的前线。
有他已经眼熟过的柠檬和乐乐，但也有没见过的几个女孩子。
不过细细一看，却也有些微妙。
那几个女孩虽然也站在晴书那一块，但却离她有好几步的距离，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屏障自动罩着晴书、柠檬她们，女孩们无法靠近。
唐秉放缓了步子走过去，晴书一直望着另一个方向，没有看到他。
从那几个女孩身边走过时，他听到她们正小声议论。
“那就是晴书吗?”
“是吧……”
“那她周围应该都是大佬吧……”
“要不要过去打招呼?”
“算了吧……不敢过去……大佬不是我等小透明可以接近的。”
这段对话突然就让唐秉想到了当初南絮给他介绍大佬和小透明这种词，牵扯到饭圈等级的时候。
他一开始倒是挺难理解，而且对此嗤之以鼻，“追个星而已还分等级……你们在玩过家家吗?”
南絮不以为然，认真地解释给他听，“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圈层，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难怪你们这些饭圈大佬总有莫名的优越感。”
唐秉记得当初他悄悄关注晴书的时候，就总见晴书用一副“唯我独尊你们这群洗脚婢”的嘴脸和人撕逼。
“虽然说……喜欢一个人，都是粉丝，无分贵贱……”南絮合上笔盖，“但也挺公平不是吗?晴书从去年开始就每场活动跟在你后面跑，不说飞来飞去花了多少人民币，就说心力吧，你往常工作多久她就会陪多久，等你工作结束吧，她还得回去打开电脑连夜修图。再说我吧，这一年给你画的每一幅同人图都是我从赶稿子的时间里挤出来的，有时候还得熬通宵……”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付出多少就会有多少回报……这是公平的。我们的所谓‘大佬’身份，是靠金钱、时间和心力一点点换回来的，也是其他粉丝有目共睹的。所以有些优越感又怎么了?至于大佬只和大佬在一起玩这种说法……是啊，无论是我还是晴书，都是那种做什么都很较真，做什么都想做到最好的人。物以类聚，我们也只是更喜欢和相似的人交朋友。每个人都不是一开始就能成为受欢迎、有影响力的人，但凡在圈子里有些知名度的，哪一个不是靠作品、靠付出获得大家认可的?比起有些嘴上叫着我也想为爱豆做什么但可惜我什么都不会的小透明，那些花时间自己去学去琢磨、最后产出还受到大家喜爱的大佬们，才真正是我的同类吧。”
唐秉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听着听着竟还觉得挺有道理。
“呀!须须!”
晴书一转头看到他，连忙朝他招手。
唐秉从那几个女孩面前走过，就听到她们的窃窃私语又转了风向。
“须须?是龙须糖吗?”
“哇!果然都是大佬。”
柠檬也朝唐秉挥了挥手，“难得啊，你竟然也出远门。”
唐秉淡淡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往常熟稔的模样。
柠檬是个粗神经，也没在意，打开时机看了看时间，“唐秉怎么还没到?就剩一个小时了。他不会又要踩点到吧??”
“走走走，你先给我去值机。”
晴书急不可耐拉着唐秉往VIP柜台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观察着后面有没有类似自家爱豆的身影，“我们行李托运都办好了，就差你了。待会等唐秉值机完，我们一定得排在他前面入关，听到没?”
唐秉几乎是被拖着走的，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咕噜咕噜转的飞快，“为什么要在他前面……”
晴书把他甩到了值机柜台前，“你傻啊，待在他后面拍后脑勺啊!”
“…………”
难怪每次在机场，这群女人一看他值完机就拔腿跑去入关。对!还有上电梯的时候!他就说这些粉丝在这种时候怎么都没了谦让精神，一个个都往他前面挤……
呵，等他换回来，下次走上电梯就转个身面朝底下!
唐秉默默在心里打定了一坏主意。
说到拍照，晴书突然朝唐秉身侧看了一眼，意识到一个问题，“哎你没带单反?你不拍唐秉了??”
唐秉已经办好了托运，收起机票往口袋里一插，撇着嘴脱口而出，“拍什么拍。”
晴书一愣，突然扯住唐秉的衣袖，眼神直直地看她，“你……再说一遍。”
唐秉不解，刚想要重复却意识到自己从前经常对前线说这一句，心里一咯噔，再开口时已经放缓了节奏，“拍，什么拍……”
晴书皱起眉摇了摇头，“不对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她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你刚刚说那句话的语气，怎么贼鸡儿像唐秉……我都差点以为你被他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