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锦瑟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看程景初，问他：“如果我当初没有提出跟你分手，你会跟我分手吗?”
季锦瑟的话让程景初喝咖啡的动作顿了顿，面色有一瞬间凝滞，不过一秒，他缓缓喝了口咖啡，眉眼含笑地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其实上午听了录音，她就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想亲耳听他承认，可他的避而不答，让她觉得他亲口承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
她又忽然说道：“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程景初疑惑地看她，恍然想起她说的是哪句话，他笑道：“当然算数。”
季锦瑟抿了抿嘴角，“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程景初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锦瑟，你现在还没毕业，结婚的事我们可以缓到你毕业后再进行，我们可以先在一起。正好我也可以好好准备一下，我不想委屈了你。”
他的一套说辞听起来很真诚，季锦瑟笑了笑：“真的是因为这样吗?”
程景初看着她，没有回答。
季锦瑟继续说：“难道不是因为现在你需要宋家的扶持，所以你不能跟宋茗把关系闹僵吗?”
刚刚他送走宋茗的那一幕，她正好在车里看到了，所以她会有这样的假想，并非无中生有。
季锦瑟见他不说话，她又把话题转到最开始她问他的问题上，她自答道：“其实不管我提不提分手，你都会跟我分手的，对吗?其实在我们去普吉岛那天，你就跟姜宋之达成了交易，你跟宋茗在一起，姜宋之给你想要的资金周转。而我们从普吉岛回来那天，你根本没有被拘留，而是你让方舟陪你完成的一个局，包括后来你爸来找我，都是你授意的。你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主动离开你，因为你知道我足够喜欢你，你知道我认识的权贵只有姜宋之一个，你也知道我肯定会为了救你，去找他。这样的话，我主动提出分手，你肯定能全身而退，对吗?”
这些都是她在出租车里想到的，大彻大悟的感觉有时候真的是糟透了。因为她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她胡乱猜测。
可程景初在听到她说了这一番话，他缓缓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有着歉疚。
“对不起，锦瑟。”他顿了顿，像是对她急于证明什么，继续说道，“但我昨晚说的那些话不是醉话，而是认真的。我真的想跟你结婚。”
“但你放不下你的事业。”季锦瑟接过他的话，“你或许会承诺我一份婚姻，但在此之前，你也不会彻底地放弃宋茗对吗?我只是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平凡人，但你需要宋家的扶持，你目前肯定不会委屈宋茗，所以你只会将我藏在暗处，让我做个见不得天日的情人，是这样吗?”
昨天程景初说为了她，他愿意放弃现有的一切，跟她去英国过着平凡的生活。说实话，她昨天有那么一瞬间确实心动了。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喜欢的人愿意为了自己放弃所有，这难道不足以感动人吗?
可今天她看到宋茗出现在他公司楼下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其实放不下。
他是个心思缜密的男人，其实他应该很早就发现她喜欢他了，不然怎么会给自己那么多暗示。
正文 第105章对不起，我爱你
他记住了她所有的喜好，他会在她例假来的时候提醒她注意饮食习惯，他会在吃饭的时候点她喜欢吃的菜，他会买下她在商场看了一眼的首饰，就包括现在，他都记得点一杯她最爱喝的抹茶味奶茶。
很多时候，她其实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他就能知道她所想，并清楚地给予她想要的。
作为男朋友，他无疑是完美的;作为商人，他是自私的。而当两者结合时，事业在他心中的分量更重。
姜宋之其实说得挺对的，程景初为了利益随时都可以抛弃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季锦瑟一语道破他心里所有的想法，这种被人拿在明面上说的感觉让程景初有些羞愧，他一直在她面前表现得都是近乎完美的形象，而如今他却通过她嘴里看到了一个丑陋的自己。
就好像偶像在自己粉丝面前形象崩塌一般，让人难以接受。
程景初看着季锦瑟淡然的神情，他缓缓地说：“现在的我确实给不了你想要的，但锦瑟，你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我保证以后会跟你结婚，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他的语气透着一丝哀求，这是继去普吉岛那天之后，他第二次向她示弱。
程景初远没有他外表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外人眼中他是程家二公子，盛天置地执行总裁，英国ER游戏公司创办人，不管是哪一种身份都将他标上了成功人士的标识。
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内心深处是自卑的，因为从小到大，人们看他的眼神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即便他再怎么将自己塑造得近乎完美，总有无数双眼睛等着看他笑话，然后落井下石。
程景初的回答让季锦瑟失望极了，哪怕现在她直白地说出了他心里的打算，他还期望着她按照他的计划来吗?还期望着她爱他爱到卑微，爱到尘埃里不能见光吗?
季锦瑟看着面前这个衣冠楚楚、英俊儒雅的男人，她却觉得有点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