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宋之勾唇，开着玩笑道：“出车祸了，所幸命大，没有见阎王爷。让程总见笑了。”
程景初知道这个世人眼中的纨绔子弟不是个谦和有礼的人，但他还是笑了笑：“姜总言重了。一直不知道姜总住院了，这么久才来看你，姜总别介意。”
姜宋之笑得人畜无害：“不介意，这几天辛苦程总了，西郊北村的事，程总没少操心吧?真是对不住，我这车祸来得还真不是时候，外头的事我也是才知道。”
姜宋之嘴上说着歉意的话，但他那张俊逸的脸上却挂着毫无歉意的笑。
直到此刻，程景初才意识到姜宋之也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姜宋之看似花天酒地，实则处事果决。就比如，他此刻笑容亲切，心底指不定怎么盘算着落井下石。
程景初当初还真是小看他了，只当他是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充其量有一点商业头脑，所以他算准了利益，主动和姜宋之谈合作，以盛天置地百分之五的股份来换取西郊北村的开发项目。
他现在甚至开始怀疑，姜宋之是不是一开始就算准了他会主动找上门来求合作。
姜宋之抬眸看了程景初一眼，见他还站在门口，他说道：“程总，坐。”
程景初走进来，坐在了靠门的沙发上，离病床不远不近的距离。
程景初问道：“姜总的腿没事吧?”
姜宋之翻了页报纸，云淡风轻地说：“没事，只是暂时不能下床。”
程景初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姜总没事就好。”
两人突然沉默了，谁都没再开口说话，安静的病房内只有报纸翻阅的轻微声音。
姜宋之慢悠悠地翻着报纸，看得津津有味。可程景初却是有些浮躁了。
良久，程景初开口打破了沉寂：“西郊北村的事情，现在也影响了姜和宋氏的生意，姜总打算如何处理?”
姜宋之依旧盯着报纸看，开口的话却是回答程景初的。
“医生说我现在需要静养，所以公司的事我暂时交给了冯谦处理。如果程总来见我，是想让我帮什么忙的话，那恐怕要让程总失望了。”
程景初急了，“可这次事件影响颇大，使得姜和宋氏的股票下跌，姜总都无所谓吗?”
“股票市场本来就不稳定，涨涨跌跌是常事，如果这点承受力都没有，那姜和宋氏还真没资格在金融界混了。”
姜宋之的话让程景初的心下沉，他搞不懂这个富家子到底在想什么，对舆论压力放任不管，对公司股票下跌也不管。
看着姜宋之惬意慵懒的模样，程景初探究的目光暗自打量着他，却是什么都看不清。
现在事态紧急，程景初没有精力再拐弯抹角跟他说话了，所以他直截了当地将自己当前的处境说了出来：“姜总，不瞒你说，从我接管盛天置地以来，公司内部董事会成员就对我存有异议，这次西郊北村的事故，且不说那个老人的死是否是我造成，就这新闻播出，已经对公司造成了不少影响，董事会成员趁机想赶走我的态度也愈加强硬，我现在是腹背受敌。”
姜宋之耐心地听完程景初的话，他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哦。”
事不关己的敷衍态度只是为了告诉程景初，他有在听他说话，仅此而已。
程景初看了姜宋之一会，才直说道：“我要怎么做，姜总才会帮我?”
这句话大概才是这次见面的重点。
因为姜宋之等他说了这句话后，才颇有深意地回了句：“这句话不应该是程总告诉我么?应该是我问程总，需要我怎么做?”
“姜和宋氏的公关能力几乎是得到了整个商界的认可，只要姜总出面，事件肯定可以得到妥善处理，不是吗?”
姜宋之倒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可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见不到利益的交易，我是不会做的。”
“如果我知道姜总想要什么呢?”
程景初抽了一整晚的烟，一夜未眠的他精神不太好，有些憔悴。
吃早餐的时候，季锦瑟察觉到他有些心不在焉。这些天他们一直相处地很愉快，玩得也很开心，此时看着他这样，季锦瑟第一反应就是国内出了什么事。
握着刀叉的手下意识收紧，她担忧地开口：“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抽了一整晚的烟，程景初的嗓子发痒发疼，他喝了口热牛奶，才看着季锦瑟说道：“锦瑟，我们该回去了。”
说完，他就起身，去餐厅外面打了个电话。
回国的飞机上，季锦瑟的心情不似来时那般充满期待和欢快，程景初也明显没有来时的轻松。
他虽然也是闭着眼休息，但季锦瑟一眼就看出他根本没有睡着，睫毛微颤，一点轻微的声响都能惊动他。
“嗨，好久不见，在普吉岛玩得愉快吗?”没想到他们回去的飞机和来时的飞机是同一架，上次那个空姐见到他们都掩不住惊喜的笑。
季锦瑟看了看身旁的程景初，勉强扯出一抹笑：“很开心，普吉岛很漂亮。”
“欢迎你们下次再来!”
季锦瑟点点头，心里却莫名地有些不安。
她的不安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和程景初刚一出机场，程景初就被警察带走了，其中还有她认识的方舟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