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手先扶起那拉氏,再拉起婉兮。
婉兮起身,面颊不由得一红,眸光与皇帝微微一撞。
皇帝便大笑转身,带了忻嫔,一同去了。
皇上虽说不叫众人远送,可是那拉氏为首,婉兮等人还是站在原地,遥遥望着皇帝的身影消失。
皇上身边儿忻嫔,还有另外随驾的五人,都是众人目光焦点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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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终于走得没了踪影,那拉氏轻叹一声,“咱们也散了吧,还各自都有的忙。”
众人又先送那拉氏回养心殿,婉兮这才回自己的宫里。
她的手攥得紧紧的,一路走回自己的后殿,这才松开手,垂眸去看掌心。
方才皇帝临走那一握,她掌心里多了个物件儿。她那会子不敢摊开手看,这会子终于能仔细看了。
目光触及,玉润珠圆。
婉兮张了张嘴。
玉叶眼尖,看见了也是低声叫,“……东珠!”
同为珍珠,东珠与南方所产的南珠等,颜色有所不同。传统南珠等是珠玉白色,而东珠则东珠之色“若淡金”,即在传统珍珠的玉白之色上,又笼罩一层透明的淡金色,故此肉眼便可分辨。
玉蕤闻声凑上前来,看了便也笑。
“奴才权且一猜,不知道对不对——辉发河盛产东珠,皇上这次在辉发的时候曾在河边亲观采珠。珠丁采上大蚌,皇上兴之所至,还亲自用小刀撬开大蚌,得珠十数颗……”
“奴才瞧着,这数目和颜色,都对得上。”
第1898章 小娇嗔(2更)
婉兮垂首轻笑。
玉叶便扑上来抱住了婉兮,“主子心下其实早已猜到了,是不是?”
婉兮红了红脸,“皇上在辉发采珠,是八月里的事。那天白鹿来过之后,我瞧见皇上手里握着东珠,瞟着我笑来着。”
“我就想着,兴许九月生辰,皇上会将这个给我……”婉兮说着拍了拍脸,“那就是心头忽然之间的念头,可不是我脸皮厚,你们都不准笑话我!”
玉叶、玉蕤几个都垂首忍着笑,不过目光之间早都泄露了坏意去。
还是玉函持重些,上前隔住玉叶和玉蕤,替婉兮将那东珠收了。
“只是主子也没想到,皇上九月都没回宫,一直到了十月。便是回宫,这也才得了几天的工夫。”
玉函比了比东珠上穿好的眼儿,“奴才瞧着,这珠眼儿的茬口还都是崭新的,怕就是皇上这几天才有工夫亲自给钻出来……这便今早上才给主子。”
婉兮脸便也一红,故意丢开手,扭身走开。
“嘁。倒不知道皇上这是做什么……便是东珠,这也大的小的都有,也不全都是正圆的,看着还有扁长的,还有带麻子眼儿的,还有螺旋纹儿的……干嘛好的坏的,都丢给我了?”
这几年随着婉兮过了二十五岁,永寿宫人便难得再见到主子这般的小女儿情态。此时瞧着,便都笑了。
玉蕤捅了捅玉叶,玉叶挤挤眼,上前便道,“既然主子不稀罕,便赏给奴才们,如何?反正奴才也少见东珠,可不管什么大的小的,麻子不麻子眼儿的,全都稀罕得不得了呢!”
婉兮这才红透了脸,“呸”了一声儿,扯下落地花罩里的帘子下来,不搭理她们了。
玉函笑着掀帘子走进去,已是将东珠都托在了帕子上,小心翼翼地擎着。
“主子可别惯着她们,这东珠哪是当奴才的当用的?再说这蚌壳初开,里头哪儿能都是大的、圆的?这都是未经筛选的原珠,是皇上亲手开的,这金贵才是什么大珠都比不了的呢。”
婉兮垂首含笑,“我明白。只是……倒觉着皇上好容易得的,都给我了,怪不好意思。”
玉函将帕子托到婉兮面前来,“主子看,这些东珠该怎么处置?是挑当中正圆的镶在戒指儿上,还是将这些小的,统穿了米珠挑子去?”
婉兮却摇头,“别分开它们,都放在一起。总归皇上都给钻好了眼儿了,咱们自己穿成十八子来戴。你们帮我穿珠子就行,下头的络子,我自己打。”
玉函便也笑,“主子必定该打个同心结……”
婉兮便也扭过身儿去,连玉函都不搭理了。
一屋子里正是笑声阵阵,外头毛团儿来回,说是李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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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这才亲自将帘子给重新钩起来,照着镜子拍了拍脸,然后迎到殿门口去。
李玉越发见老了,又是寒冬,这腿脚儿便很是有些不利索了。
故此皇上这次去避暑山庄,都没带着李玉一起去。
李玉上前就要跪,被婉兮亲自给搀住,“谙达站着回话就是。”
第1899章 三个孩儿(3更)
宫里规矩严,皇帝钦定的,太监在宫里便是见个常在、答应,也必须跪着回话。
李玉坚持,婉兮只得将自己平素坐的一张坐褥拿过来,给李玉垫在膝盖下头。
李玉感念得练练行礼。
婉兮也没站着,径自在炕边儿的紫檀脚踏上坐下,这便眼睛也与李玉平齐了去。
“这会子皇上又不在宫里,谙达不必这样拘礼。便是有事,叫个小太监跑过来回一声儿就是了,谙达不必亲自折腾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