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嫔倒是乐观些,“姐姐们也别悲观了。说不定等令姐姐的孩子落地儿,只要还是个皇子,到时候皇上自可趁势进封令姐姐去!”
婉兮自己倒是轻轻一笑,抬手刮了颖嫔鼻尖儿一记,“傻丫头。谁说我能生下来的,一定还是皇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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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小七和永璐他们都累了。婉嫔和语琴分别带着几个孩子离去。
玉蕤亲自送走了几位主位,回来跪在婉兮面前,还是有话想说。
婉兮依旧摇头,含笑道,“算了。这些话,你已不必说了。总归,我心下有杆秤。”
这会子刘柱儿贼溜溜地进来,跪下回道,“回主子,皇上口谕,想用莲子羹。”
这六月盛夏的,用些莲子羹正是时候儿。
婉兮轻哼一声儿,“皇上用莲子羹,怎么报到你这儿来了?难不成皇上还没忘了你是从御膳房出来的,这便叫你亲手来做不成?”
刘柱儿两颊这个红,“……主子说对了。”
婉兮都忍不住捶炕而笑,“好啊,这个爷!”
又耍赖?!
婉兮倒也没被难住,轻轻仰头,哼了声儿,“便是叫你去做,又有什么难?我这便将你借了出去。你独个儿下岛,回御膳房伺候完了再回来就是。”
“总归啊,还是不用皇上亲自上岛了。”
刘柱儿仰头,面现难色,“……主子英明。可是,可是皇上说了,不光要奴才亲手做,那莲子,还得用咱们岛上荷塘里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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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无奈地笑开,“……我忖着,我若要说,叫人摘完了咱们荷塘的莲子送出去,皇上也得再加上一句‘还要用咱们岛上的炉子、咱们岛上的锅’了,是不是?”
刘柱儿也是忍俊不住,“主子好厉害。皇上果然也说了这句话~”
婉兮笑着摇头,手肘撑住靠垫,指尖儿撑住额角,想了想。
“也罢,交待给乘船的太监去,就说可送皇上过来;不过一刻钟后,就得回来接皇上。”
刘柱儿张大了嘴,“就一刻钟?”
婉兮轻哼一声儿,“唯有如此,才能叫外头人都以为,我虽让了半步,不敢乱了君臣的规矩;可心下,还没原谅皇上呢。若此,也不枉了皇上和玉蕤的一片苦心。”
玉蕤微微一震,急忙蹲安告退,“……叫玉蝉和玉萤伺候,奴才告退。”
婉兮轻叹一声儿,“傻丫头。从此你要一辈子都留在宫里,又如何能在皇上来的时候儿,永远都避而不见呢?你留着,咱们依旧还是咱们,该怎么说话儿就还怎么说话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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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虽不想叫玉蕤为难,可是皇帝兴冲冲走进来,一瞧见玉蕤、玉蝉几个女子都跟从在婉兮身后深蹲请安,便抬了抬手,“你们都下去吧。朕想单独与你们主子说说话儿。”
婉兮心下倒不落忍,忙伸手扯住玉蕤,“玉蕤的身份,此时已是不同于玉蝉她们了。皇上是叫奴才们下去,却不包括玉蕤。”
皇帝眯眼盯着婉兮,“高云从,朕午间吃着的八宝攒盒里的番果子,朕说了那八个样儿都好吃……”
高云从懂事儿,一个千儿跪倒,“皇上说了,那果子是刚从广州红毛番人的船上下来,送进京师的。玉蕤小主儿怕是没尝过,这便将那八宝攒盒里的八样儿,都赏了玉蕤小主儿。”
“奴才都记着呢,已是一并带来了。”
皇帝轻哼一声儿,“还不伺候你玉蕤小主儿去?”
既是皇上有赏赐,婉兮这才不好拦着了,抿着嘴笑,松了手。低低与玉蕤道,“你去尝尝,看好不好吃。若有那不甚寒凉的,我这会子方便动嘴的,也给我留两个尝尝。”
玉蕤这才下去了。
婉兮瞟着皇帝,“……皇上来得倒是预备周全。”
皇帝啐了一声儿,“就知道你脸上抹不开!若不预备些,你心下又该觉着愧得慌!”
婉兮撅了嘴,也不搭理皇帝,自己转身儿,踩上脚踏,左右提了袍子就上炕坐下。
她自己大着个肚子,今儿又穿了一身儿牙白素色的夹纱袍子,这么着慢吞吞挪上炕去,影儿落在窗户玻璃里,真像个大母蚕。
“爷还知道?那爷还与玉蕤两个私下合计了,偷偷摸摸儿背着我去安排了这事儿?倒是将我都给蒙在了鼓里!”
皇帝腿长步子大,两步就追上来,已是坐在了婉兮身边儿。
“若事先告诉了你,你能答应吗?你必定为了护着玉蕤,死活推拒了的。”
“说不定啊,还没等爷安排好,你早寻个由头,私下里将玉蕤给放出宫去了!”
婉兮叹了口气,“总归这会子,说什么都是晚了……我心下就是觉着对不住玉蕤。”
皇帝伸手过来,握住婉兮的手。
“……她不委屈。心下委屈的人,在宫里也留不住;爷得叫她心甘情愿留在宫里才行,她才能一辈子都毫无怨尤地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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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心下悄然一动。
玉蕤的那些欲言又止……她心下并非毫无察觉。
再说那些妆粉的事儿,并不包括六月十二一大早,她撩开帐子的时候儿,第一眼撞上玉蕤的脸时,瞧见的模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