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柳和紫菀对视一眼,都为难地不愿出声儿。
“说呀!”英媛便急了,一拍桌子。
黄柳和紫菀都被惊得一个激灵,这便都不敢隐瞒,在英媛面前跪倒。
“回主子,外头都传说,咱们阿哥爷之所以从木兰回来就不痛快,是因为阿哥爷在八阿哥大婚之前,曾经在阿哥所门口见到一个官女子与八阿哥私相来往……便是因为这一层事儿,叫八阿哥和八福晋新婚不睦,而那个官女子心黑手狠更是想独占八阿哥,这便想趁机将八福晋给害死……”
英媛两耳登时一片尖叫,“什么?你们是说,这话外头已经是许多人都知道了?”
黄柳和紫菀赶紧膝行上前扶住英媛,“主子您可千万不能动气啊……”
“说!”英媛紧紧按着肚子,“既然说了,就与我说个明白,别让我再被蒙在鼓里!”
“主子想啊……如不是这些话的缘故,咱们阿哥爷何至于在木兰受了那一肚子的气去,直到回京来,心下还痛快不起来?都说那是八阿哥不可为外人道的秘辛,却都被咱们阿哥爷给说破了去。都说什么是咱们阿哥爷故意害八阿哥夫妇失和。”
英媛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此事不仅亲连到阿哥爷一个人,更牵连到她姐姐位下的官女子啊!若这事儿当真闹大了,折损的将不只是阿哥爷一个人的声望,还有她母家……若翠鬟的事儿被人安上了名头,说是瑞贵人指使的,那她蒸蒸日上的母家,如何能不收到牵连去?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黄柳和紫菀两个人赶紧冲上来,一边一个抱住了英媛。
英媛这才感觉到,原来自己浑身颤抖,冷得已是在打摆子。
她勉强地道,“我冷,我好冷……你们扶我到暖炕上去,给我多加两床厚棉被来。我好困,我想好好儿地睡一觉。”
.
因要预备着过年,又要提前准备正月十二随驾南巡,整个永寿宫进了十二月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身外之物还好办,自然有玉蕤带着人给收拾停当,婉兮最放不下的自然是几个孩子。
那是江南,不是热河,孩子们还都小,不能带着去。婉兮便只要腾出点儿空闲来,便都陪着孩子们在一处。
只想不理外事,这个月就这么母子相伴着,可是十二月初十这天,外头的事儿还是自己敲门闯了进来。
不是来找婉兮的,却是慌乱失措来找瑞贵人的。原来是英媛的母亲、玉蕤的伯母。
观保的福晋见了玉蕤便落了泪,“奴才进宫来陪英媛,前几日还好些,可是这几天随着日子越近,却反倒越不见了肚子里的动静!如今阿哥爷忙,早出晚归的,兆祥所里的大事小情都由嫡福晋做主……”
“可是奴才却担心,那嫡福晋不太往心里去,奴才生怕耽误了英媛和孩子,这便不得已来求瑞主子。”
玉蕤也有些为难,终究内廷与兆祥所是两个地界,她身为贵人想要出内廷去兆祥所,自己不能做主。
还是婉兮那边听见了动静,问明白了,这便特地叫玉蝉来请观保的福晋过去坐坐。
观保的福晋心急如焚,这会子也是顾不了太多,见了婉兮跪倒行礼,便已然落泪倾诉而出。
“奴才求贵妃主子开恩,准瑞贵人主子去看看英媛。英媛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儿,还能念叨说‘想见姐姐’……”
婉兮点头,忙吩咐刘柱儿,“这就去拿出宫的对牌。”又吩咐玉蝉,从自己宫里的小库房里,寻好的滋养药材来给玉蕤带上。
婉兮捉着玉蕤的手嘱咐,“这便快去吧。这边儿的事都不用你惦着,还有玉蝉她们呢,足够使了。”
.
十二月十五日,兆祥所传来消息,说英媛临盆。
可是生下来的消息却迟迟都传不出来,到这日晚间,各宫便也都明白,英媛怕是难产了。
忻嫔得了禀告,垂眸淡淡点头,“可怜见儿的,这都是第二个孩子了,第一个孩子下生不过三日,洗三当天就夭折了;这第二个孩子又是难产……啧啧,都是当娘的,叫我听着心下也是怪不落忍呢。”
忻嫔停顿半晌,忽地眸子里寒光一闪,“要怪就怪她也是索绰罗家的女儿吧!睡觉她那个堂姐,早早就认了令贵妃当主子;还有她那个堂叔德保,也是一条心地给令贵妃卖命呢?”
乐容低低一笑道,“主子命奴才们将五阿哥的那话儿传开,果然这会子起了效。便不是五阿哥自己传扬出去的,可是叫那英媛格格听起来,也只能是五阿哥自己传的啊。”
“这事儿一闹开,咱们便等着永寿宫出大热闹吧!尹继善为了他女儿,必定不肯善罢甘休。便是尹继善不能将八阿哥如何,但是拿捏一个贵人位下的官女子,还是办得到的吧?”
忻嫔倒是意兴阑珊地哼了一声儿,“那个官女子的死活,其实又干系我什么去?我为的,不过是叫尹继善因此事而分心,倒顾不上在江南凡事都监视着我姐夫去。”
“只待皇上这回南巡起銮,到了江苏叫我稳稳当当地复宠,那这些事儿便都无关紧要了。”
乐仪也笑眯眯道,“这回都是托主子的福,奴才们又能跟着再到江南走一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