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辗转着,低低啜泣着说:“……不知道。”
可是他却不肯放了她,越发加了劲儿,越发叫她啜泣声碎,却还是坚持地问:“……我,是谁?”
婉兮拼死抵抗那股子渴望,恼得已是要咬牙切实:“你,你是狐祟!”
狐祟者,狐狸修成人形也。
皇上的御书房里,藏了不少市井间的杂书,便有人写京师中有狐祟的。甚至写那书的人不是说书的,那书也不是话本,而是朝中大臣刘统勋的一个门客名叫赵翼的写出来的笔记。
赵翼说有个朋友,家里有一处宅子曾经空着。后来家中有亲友前来,便住了那宅子去。亲友住楼下,楼上本来空着,却夜半里总有人脚步声。
找了人来看,说楼上已经被狐祟据为己有。可是狐祟既然还没害人,便不要得罪,不能做法驱赶,最好的法子只能这样相安无事一起楼上楼下地住下去。
赵翼还称自己就亲自去过那宅子,刚进院子,就见楼上有数十个泥丸,如雨一般朝他砸下来。他不甘,便拾起几个也给扔回去,中间便有几个竟然飘浮在了半空中……
说得这样有鼻子有眼儿,况又是刘统勋府中的门客,便连婉兮都不由得信了。故此这便将这窜入她梦中来的家伙,当成狐祟了。
反正那狐狸变成的家伙,都好女子,不是也有传说夜晚如梦欺负人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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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有什么狐祟敢进紫禁城呢,这打扰了婉兮梦境的,自然是皇帝。
皇帝听婉兮将他当成了狐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想听的答案,当然不是什么狐祟,而是——在九儿梦境深处,她想念的那个人究竟是他,还是小九?
都怪小九今晚那几句话说的,叫他心下也生了醋意,这便生了这样的念头。明知还是幼稚,却忍不住施行了开来。
他又伸指,沾了一点子香药,拈进她身子里去,叫她醒不过来……且更加灼热,宛转。
他再勾弄,又哄她:“……你当真忘了我么?你难道忘了,乾隆五年,花田如海……”
他故意往小九那边去引。
婉兮在梦里,又因了那香药的蛊惑,便当真顺着他的声线去回忆。朦胧之间,仿佛又站在了家里那片巨大的花田之前。
一抬眼,眼前一片黑、一片白。
黑的是蜂群,白的是那“家丁”点起的眼。
黑的白的一片混沌迷蒙间,她还是看见那个长身玉立的公子,手中玉笛翻飞若剑,而笛子一头儿拴着的大红穗子,穿破了那黑的白的混沌,在她眼前灵动如蝶,翻飞飘舞。
婉兮便在梦里笑了:“……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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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不知怎么了,只觉得梦境越发真的不像话了……
那梦里的人,狠狠冲了而来。
第1250章 不可告人(11更)
皇帝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冲锋陷阵,恍如发疯。
是欢喜啊,可是这心下还当真是有“狐祟”作怪。便是这样发疯着呢,还是忍不住坏坏凑在婉兮耳边呢喃:“四?错了,是九……”
婉兮的梦境正与当年重合,仿佛自己还是十四岁的小姑娘,却被四爷覆盖在了那如海一般的花田里。
羞涩、恐惧、陌生、担心……
却又忍不住随着他一起起伏,宁愿被他推上云端、由浸入深海。
她只是如十四岁的小姑娘一般,怕疼又娇羞地哀求,“爷……轻点。奴才,疼~”
皇帝便更疯了,险些立即就控制不住了自己。
只能狠狠咬她的耳,再顽固强调一声:“九,是九!”
婉兮这才朦胧起来,远远看见了另外一个少年的身影。
婉兮便笑起来:“九哥哥?”
皇帝便是一顿。“如愿以偿”地戛然停住。
怎么,难道在她心底,果然是渴望过小九的?
若他不是皇帝,便说不定九儿更想一生相守的,还是小九?
可是婉兮自己却笑了起来:“……不是九哥哥。九哥哥,不会这般,待我。”
她的九哥哥,总是如白玉雕琢而成的少年,总是对她温煦地笑。
她的九哥哥,绝不会这样近乎蛮横无理地将她压入花田,这样——灼热而疯狂地对她做这样的事。
只有四爷会。
那霸道的、成熟的男子,第二次见面便含住了她手臂上的伤口……
只有他,莫名勾动了她一个女孩儿家,那陌生而又羞涩的渴望。
她自己向上撞了一记,娇羞地在黑暗中抱紧了他那紧绷、有力的身子。瘦削,却那样有力的身子。
“四爷……奴才,还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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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婉兮都日上三竿才醒来。却一睁眼,浑身就疼得叫她赶紧闭上了眼。
仿佛这身子里的骨架全散开了,骨头一块一块掉落下来。
被莫名的重力给碾轧的。
婉兮哀哀苦笑:“果然还是被梦魇着了,真是鬼压身,不然怎么会这样~”
玉函在外头听见动静,赶紧进来。
婉兮撒娇低声伸手:“玉函你扛我起来,我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