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
关琼枝离开后，陆悭诚枯坐良久，自己倒了一盅茶水，他决定关琼枝完成这次任务后离开，关琼枝已经对方斯年动了真心，深知继续下去，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多少存了一点私心，关琼枝离开方斯年，他们是否有可能。
从茶馆出来，关琼枝没有叫黄包车，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天空阴云密布，起风了，风夹杂着雨，冰凉的雨滴落在脸颊，心一片苍凉。
有了希望，离开指日可待，心头又无端漫上无尽的落寞，终其一生，也许她也不会忘了这段经历。
她回到公馆已经是下午，保镖程武看见她面部表情一松，甚至有些激动地迎上前，“关小姐，你回来了，四少来电话说今晚回来吃饭。”
关琼枝点点头，没说什么。
方斯年要回来吃晚饭，关琼枝不能在家里干等着方斯年回来做饭，她在这里住的几天还是第一次进厨房，实在不知道做什么菜，也不知道怎么做，看厨房里有米，鲜虾、香菇、胡萝卜、青菜，灶台上还有一瓷盆鸡汤，早起方斯年用鸡汤下馄钝，剩下鸡肉和半盆鸡汤。
她把鲜虾剥了，淘米，洗净小锅，把米放进去，在乡下老家看见女佣把洗净的米加水煮粥。
不知道该加多少水，猜想水要没过米，点燃铜炉子，开始煮粥，这边煮粥，把香菇、胡萝卜切碎，同剥好的鲜虾放进锅里，加盐、葱姜末等佐料。
一切完成，她看着锅防止米汤溢出来。
方斯年进门时，粥煮好了，方斯年刚想上楼，听见厨房有动静，掉头朝厨房走过去，正好看见关琼枝端着锅离火，吓了一跳，屏住呼吸，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怕关琼枝吓一跳，锅打翻了热汤烫了脚。
看到关琼枝小心翼翼地把粥锅放到灶台上，方斯年提着的心随着落地，才敢出声，“怎么不等我回来?
关琼枝回过头，嫣然一笑，“我在家闲着没事，不能总等你做饭，我煮了粥，再配点小菜，就可以吃了。”
方斯年走过去，“闻着味挺香，口感能不错。”
关琼枝刚一回身，方斯年从背后双手环住她的腰肢，“粥先晾着，你先喂饱我。”
关琼枝的小脸瞬间红透了，被方斯年抱上楼，放在床上，关琼枝要爬起来，“天还没黑。”
方斯年的头埋在她胸前，暗哑的声音“我等不及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室内，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柔缱绻，女孩的娇软低喃声溜出。
云收雨住，当两个人起身时，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关琼枝有气无力，“我饿了。”
方斯年翻身下地，“我去热粥，你先忍忍，很快就好。”
说完，下楼去厨房。
十几分钟后，方斯年端着粥和小菜上来，放在外间餐桌上。
关琼枝看着桌上碗里的粥，水放少了，稠稠的，对面坐着的方斯年喝了一口粥，她紧张地问;“好吃吗?”
方斯年抬起头，“你应该问能吃吗?”看关琼枝沮丧的表情，微笑说;“好吃，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好吃。”
说着，大口吃起来。
关琼枝自己舀了一口粥，咽下去，粥太干了，糊嗓子，歉意地说;“我以后跟你学做饭。”
说完，自己竟呆了，哪里还有以后，陆悭诚说方家这批军火交易就在这几日，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想到这，粥在嗓子里堵着，咽不下去了。
吃完，方斯年捡碗筷，关琼枝下楼走到厨房门口，看见方斯年在洗碗，方家巨富，方斯年一个豪门阔少，平常锦衣玉食，有多少人侍候着，却心甘情愿做这等粗活，对她的宠溺从眼神里便能看出来。
关琼枝站了一会，方斯年没回头说：“你先上楼，我很快收拾好。”
关琼枝默然，慢慢走上楼去，回到卧室，一想到快要离开，在卧室里四处瞧看，她似乎对这里生出感情，因为有方斯年，格外令她怀念。
听见方斯年上楼的脚步声，隔壁隐约传来电话铃声，方斯年快步经过卧房的门口，隔壁是二楼的小客厅。
电话铃声一直响着，大概有急事。
关琼枝的心忽地一下，陆悭诚说这两天方家可能有重要的交易，她顿时警觉，朝卧室阳台看过去，卧室的阳台跟隔壁小客厅的阳台相距不到一米的距离。
第73章
关琼枝几乎没有迟疑,快步来到阳台上,从卧室的阳台听不清方斯年说话,她纵身跃到旁边小客厅的阳台上,像只猫一样,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侧身贴在阳台通往客厅的门旁,集中精神听里面讲电话。
方斯年用德语讲电话,夜晚公馆里寂静无声,关琼枝的耳力好,清晰地听见对方同样用德语讲话。
他们在说这批军火运输路线，弃火车和船,旱路押运,突然，正在通话的方斯年戛然而止,他拿着听筒,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他听见似乎轻微的声音，细细的呼吸声。
关琼枝心头一凛,方斯年非常警觉，不容思考，她极快地跃上阳台围栏。
与此同时,方斯年扔掉听筒,大步来到阳台上,左右看看无人,他朝旁边卧室的阳台看了一眼，同样空无一人，这幢小洋楼里只有他跟关琼枝两个人，他极快地转身。
当方斯年推开卧室门时，关琼枝手里握着一把象牙梳子，坐在奶白色欧式梳妆台前，一头浓密黑缎子般的秀发披散在腰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