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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_澹澹【完结】(4)

  容嫣蹙了蹙眉,没睁眼。昨夜宿醉,此刻她头疼欲裂。“我只是喝多了,出去转转,让您担心了。”

  这话骗得了嬷嬷,骗不了自己——

  脑袋里的片段不停闪现:肉体交缠,香汗湿枕;他无尽探取,自己承欢呜咽……她真希望这是个梦,可身体的不适偏就给这一夜荒唐落下了抹不掉的印记……

  她把自己给了一个陌生人,最要命的是:这居然是她的第一次。

  容嫣默叹。

  她终于明白为何原身五年无所出了;也明白了尤姨娘那句“爬上男人的床”意义何在!

  既恶之,何娶之。

  秦晏之欺人太甚,他岂把容嫣当妻子,甚至是当女人看了?

  不怪他痛快地同意和离,还退了嫁妆。原来这算补偿……

  容嫣朝被子里缩了缩,下身牵扯,痛感依旧清晰。

  意乱情迷。两世保守的她居然也有这么一天,就不该去喝酒,更不该头脑一热留下来。

  后悔吗?容嫣问自己。

  悔,清白没了。然可笑的是:和离的人,谁在乎她清白。

  连那个在她身体里出入的人也没意识到不是吗?

  疼痛渐渐平息,一股啮骨之感蠢蠢欲动,啃噬她的理智。容嫣不得不承认,她有欲望,昨夜纵情,放松下来的她终于体会到了作为女人的欢愉……

  想到这,她一把拉上被子盖住了脸。

  即便内里是个现代的芯,她依旧觉得可耻。太羞耻了,酒后纵欲,她这辈子都洗不掉这个污点了……

  悠悠两日路程,终于到了宛平。

  没有了束缚和羁绊,下了马车的容嫣,觉得宛平的阳光特别温暖,连空气都极清新。

  她们先在客栈落脚,才歇了盏茶的功夫容嫣便带着房契和嬷嬷去了故居。她迫不及待要开始新生活了。

  虽然房契始终在她手里,但容宅一直被祖家租着。租户是和二伯母签的约,三年仍余六月,想要退租,那便要还人家六月的租金、违约金及押金。这些二伯母提都未提,容嫣也知道从她手里抠不出钱来,她也没想抠,权当买个清静。

  租户姓孙,三十出头,宣州人士。宣州纸商为扩大生意范围,常派驻掌柜到顺天府各地,他便是其中一人,携妻女落入宛平,两年矣。

  容嫣自表身份,孙掌柜客气,毕竟是房东。可听闻她想收回房子,脸色便不那么好看了。

  “租金已交,期限未到,我为何要搬?我往哪搬?”孙掌柜不满摊手。

  容嫣淡笑,解释道:“租金我会退,押金违约金我一概不会少您。要您搬走确实情非得已,如今我无处可去,只有这宅院容身了。我可以留给您找房的时间,但不会久。”

  和商人谈判,绕不过他们,不若都摆在明面上讲清楚。可对着掏心实话,孙掌柜没领情,依旧咬定了合约未到期,不肯搬。

  其实容嫣也懂,容宅有地段优势,他把这作为商业据点,挪了位置会影响到生意往来。可理解归理解,她没退路,况且有些实质上的错误是他们自己犯下的。

  “房契地契均在我手,这宅子归我所有,可您的租约是与我签的吗,有效吗?您当初不见房契,只凭中间人签了租约,那您便要承担这个结果。”

  理不占,情来补。

  孙掌柜没料到小姑娘说得有理有据,只得出了张亲情牌,唤孙夫人端茶,容嫣这才知道,她已有孕九月余。

  姑娘家心善,触了她软肋,容嫣只好容她生了再动……

  客栈里,容嫣算计着自己的容身之所,而杨嬷嬷整理着衣衫叨咕道:“九月,我瞧着可不像,也就是肚子大了点!”

  “这也看得出?”容嫣漫不经心接话。

  “怎看不出啊,‘肚子尖尖,小子无疑’。她这胎我说定是男孩,可肚子没坠,还没转胎呢!也就七个多月。”

  容嫣突然反应过来。现在才入冬,那便转年二月生产,养月子更动不了,待到三月农耕,哪还有房子等着他们租。到时候若赖着不走,就算告到府衙,也要拖上两月,那六个月合约可不就满了。

  到底还是没算过他。

  次日,容嫣带着嬷嬷又去了容宅,这回干脆吃了个闭门羹。杨嬷嬷叫门,宅里除了犬吠,一点声音都没有。

  容嫣唤嬷嬷回来。今儿不行明个来,还怕他跑了不成。

  “嫣儿?”身后,细语柔声,有人叫她。

  容嫣转头,一身披貂领青缎斗篷的女子正盯着她。女子二十出头,衣着华贵,生得颇是清丽端秀,一双杏眼莹莹,闪着不可思议。

  原主凌乱的记忆断断续续,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是谁。

  “真的是你?”女子紧了两步上前,拉住容嫣的手。“你怎来了?自己吗?”她对着杨嬷嬷微笑,嬷嬷福身揖礼道:“表小姐。”

  容嫣恍然想起来了。这是她表姐,谭青窈,她母亲是自己的亲姨妈。姨夫在朝廷礼部侍郎,青窕是他的独女,嫁给了宛平临安伯世子徐井松。

  “表姐,许久不见。”

  “岂是许久,是太久了。”青窕拉着她,笑中闪泪。

  青窕在京城外祖家长大,容嫣父亲任职都察院时,两人关系极好。可最后一次相见,还是容嫣出嫁,转眼快五年了。自打父母过世,她再没来过宛平,二人偶尔听到彼此消息也是从外祖那边。

  “我回京城几次,都没见到你。”

  “嗯,母亲过世,很少回外祖家了。而且嫁了人,总不方便……”容嫣轻声道。

  青窕父亲是官宦世家,在朝颇有地位,故而夫家不敢怠慢她。可并不是每个妇人都如此幸运,更多的还是身不由己,她理解容嫣。

  “走吧,跟我回去,你还没见过你外甥女呢!”

  路上,青窕问及为何来宛平,容嫣讲了,但保留了无后的原因。

  “与其被休,到不若先提出和离……”

  青窕大惊,虽痛骂秦晏之薄情寡义,憎恶尤姨娘阴险歹毒,可还是心疼自己这个表妹,于是眼圈又红了,偷偷吸了吸鼻子。

  容嫣微笑,表姐单纯是真性情,也是真的对她好,她心暖。

  到了临安伯府,容嫣拜了伯爷伯夫人,见过表姐夫。

  徐井松二十有七,翩翩儒雅,相貌堂堂,不语也带三分笑,平易近人。听闻他极宠爱表姐,这么些年连个通房妾室都没有,让容嫣对他又多了份好感。

  伯爷身体不好,故而这个家都是表姐夫做主。他听闻容嫣的事,凝神皱眉,道句“有魄力,女之英豪也。”

  表姐拍手而笑。“以前她可不是这样,柔柔弱弱的,常被我欺负。”于是又对夫君讲了容宅的事,劝道:“让她留下吧,长住客栈总归不安全,我也许久不见她了,恨不能天天在一起。”

  徐井松看着妻子,笑容宠溺。“好,听你的。”

  青窕挽着他,娇声道了句“谢谢夫君。” 于是对表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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