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方暖微微皱眉，“哥，好痛。”
方言诺到底是落下了泪，“暖暖，你看看哥，不要睡着。”说完方言诺抬头嘶吼：“医生，医生，快来，救救我妹妹。”
方暖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有些轻飘飘的，她微微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竟是慕明非17岁时的模样，她就这样抱着他，好像再也不会分开，这样也很好。
“医生，病人已经没有呼吸了，心跳也骤停了。”护士一边把方暖往手术室推，一边对医生说。
穿着白褂的医生微微皱眉检查了一下，拿出了听诊器，忽然慌乱，“准备CPR，你去检查一下设备，马上准备手术，病人还在大出血，还有插管，快，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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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失去最爱
宫扬等在手术室的外面，狼狈不堪，嘴角还流着血，想着刚刚方言诺赤红着眼睛打他，就觉得是自己活该。那一刻，看到方暖浑身都是伤的躺在血泊中，他的心脏都忘了跳动，宫扬第一次觉得害怕，怕的不敢叫方暖一声，怕的不敢再往前走。
宫扬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母亲是这样恐怖的一个人，竟站在他面前没有一丝悔意，反而口口声声的说是方暖活该。怎么办?他就要失去方暖了，可却是他最敬爱的母亲亲手推开的，多可笑，他竟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竟连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是过了多久，久到宫扬都觉得麻木，久到方言诺都开始绝望，天都变得灰蒙蒙的。手术灯终是熄了，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一脸的疲惫。
方言诺一把扑上去，抓住医生的衣袖，“医生，我妹妹她怎么样?”
“病人已经没有身体大碍了，只是孩子没有保住，是个男孩，很健康，对不起，送来的太晚了。但是病人还处于昏迷，她的右手臂骨折了，还有一点轻微脑震荡，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的照顾她，等她醒过来，也还需要住院观察。”
方言诺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住的点头，“谢谢，谢谢你。”
宫扬在那一瞬间像是浑身的力气被抽走，瘫坐在地上，不只是哭还是笑，不断地发出悲鸣。
方暖缓缓的睁开眼睛，阳光刺得她有些眩晕，想坐起来，却觉得头疼，右手上还有石膏，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抚摸自己的肚子，那里不像以前那么凸，反而很平，里面没有像以前一样会轻轻蠕动的一个微小凸起和她触碰，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在呼喊她，可是现在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方暖想起身，却一个不稳翻下床，跌倒在地上，她听到卫生间传来响声，她抬起头，看到张晴晴一脸错愕的看着她，“暖暖。你怎么到地上了?”
张晴晴费了很大的力气将方暖扶回病床，还没来的及开口，却被方暖抓住了手腕，用力到张晴晴觉得疼痛。
“嫂子，我的孩子呢?他在哪里?我还没有看到他，他是不是在保温箱里。我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他。”张晴晴看着眼前的方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说。
“暖暖，你答应我，你会冷静。”
方暖隐约的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红了眼眶，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张晴晴伸出手摸了摸方暖的头发，“是个男孩，听医生说很健康，长得很像你，很好看，可是胎位不正，加上你又大出血，所以没有保住。”
方暖努力的睁大眼睛，什么都不说，只是眼泪却一直掉个不停，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张晴晴抱住方暖，终是落了泪，“暖暖，让他走吧，没事的，就当你们缘分不够，好不好?”
“嫂子，你知道吗?我不喜欢他，他来的不是时候，他也不该来，可我能感觉得到，他就在我的肚子里一天又一天的长大，他一定会是个很漂亮很懂事的男孩，每一次我都能想象到他会用什么样的语调喊我，我想了好久，我想把他生下来，我想给他一个未来，可是他丢下我，他肯定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妈妈，对不对?”
张晴晴抬手抹去方暖脸上的泪，“不是的，不是的，是你们没有缘分，放他走吧。”
方暖微微的点头，“好，嫂子，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好，嫂子就在外面，你有事就叫我，言诺他下午就来。”张晴晴关上病房的门站在外面，听着病房内压抑的呜咽声，渐渐的顺着门坐在了地上。除了陪在方暖身边，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没办法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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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恩断义绝
方暖渐渐地平静了，方言诺和张晴晴渐渐地发现了方暖变得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只是渐渐的少了语言，张晴晴有好几次都看到方暖站在玻璃橱窗前看着那些睡在保温箱里的初生婴儿发呆，有时候一站就是一上午，这一过就是一周。
方暖坐在病床上，忽然对张晴晴和方言诺说：“哥，我想见一见宫扬。”
“你还见那个混蛋干什么?这几天我已经准备好了，律师都找好了。我们得把他妈告上法院，让她坐牢。”方言诺只要一想到那个老太婆就气的牙根痒痒，他自小当做公主的妹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哥，算了，我想离婚了。就当我欠他，分了吧。”说到底方暖还是对宫扬有所亏欠，她不爱他，却还一直让彼此煎熬，罢了罢了。
“暖暖，你……”你真的想好了吗?你真的不恨吗?方言诺明明想问出口的，可看到方暖嘴角边安慰恬静的微笑却开不了口，那样的笑容好像是解脱了。
“好，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哥哥都支持你，你想怎么做都可以。这两天爸妈去了日本度假，我没敢告诉他们，他们一个月过后才得回来。”方言诺摸了摸方暖的额头，就像小时候无数次方暖在他面前哭泣一样，“没关系的，暖暖。”
“我知道。”方暖抬起头笑了笑，她知道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方暖在下午就见到了宫扬，宫扬这几天好像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眼睛通红，走路都有些蹒跚。宫扬抬起头想对方暖笑一下，却发现笑不出来，整个人局促的不知道该站着还是坐着。
方暖似是看出了宫扬的不自然，缓缓开口：“坐着吧，不要站着。”
宫扬看了看方暖，小心翼翼的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看着方暖的脸出神，她似乎比以前的气色更好了，只是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冷清了不少。
方暖望着窗外，泛黄的树叶堆在树下，将枯草遮盖住了，没有人知道地底下腐烂的根叶，可明年春天一到，就会有新的芽焕发出生机，一片鲜亮的绿色，方暖转过头看着宫扬，竟笑了笑：“宫扬，我们离婚吧。”
宫扬整个人愣在当场，想拒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方暖经历这样事情的他确实没有资格让她留下，可他爱她，从没有想过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这场婚姻。
宫扬喉头一阵发苦，最后张口，回答道：“好，我答应你，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