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一把将她抱起来,送回了屋子里。
他进了屋子之后,人又恢复了几分理智,轻轻将顾轻舟放到了沙发上,而不是直接将她丢下。
“我今天有要紧事。”顾轻舟神色冷漠,“你想要说什么?”
说什么?
司慕坐到了对面,沉默起来。
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想说。
顾轻舟等了几分钟,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自己叹了口气。
她百无聊赖,拿出旁边的一本书翻看。
司慕则抽出了烟,给自己点上了。
两根烟抽完了,他才起身进了书房,这就是说,他清醒过来了。
“我走了啊。”顾轻舟在背后道。
司慕脚步没有停顿,只是重重关上了书房的门。
他同意她离开了。
顾轻舟坐在汽车里,心想:“司行霈常在跟前晃,晃得司慕喜怒无常,难道我要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吗?”
和司慕协议婚姻的时候,顾轻舟没想过司行霈能这么快回来;亦或者说,她也没想到自己如此不孝,对司行霈已经下不了狠手。
似乎是司行霈不肯借助程家的势力,让顾轻舟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心态变了,处境变了,司慕的反应让顾轻舟头疼。
“他这样容易发怒,事情会慢慢失去控制的。”顾轻舟想。
想到这里,顾轻舟蹙眉。
从新宅到颜公馆的距离实在太短,顾轻舟什么头绪都没有理清楚,就到了。
下车之后,顾轻舟去看洛水梳妆。
“轻舟今天的妆容不错,浓淡相宜。”二嫂在旁边赞许。
顾轻舟今天的妆,稍微浓了些,是为了显得庄重。
颜洛水回头,也瞧见了,不免惊呼:“天哪,轻舟你真好美,像个妖精!”
“你这是夸我吗?”顾轻舟轻轻掐了下她的腰。
颜洛水要躲,差点弄散了发髻。
闲闹了片刻,颜洛水这边准备妥当,顾轻舟让颜太太和二嫂先去饭店,自己则和做伴娘的几个人留下来,照顾颜洛水。
这次做颜洛水伴娘的,是丁团长的女儿。
眼瞧着时间到了,顾轻舟看了看手表,对颜洛水道:“我也先走了,你自己留心点。”
颜洛水道好。
顾轻舟乘坐汽车,从颜公馆离开。
半路上,汽车突然停住了,然后拐弯,往旁边一条小路上开。
顾轻舟当时在阖眼养神。
车子停下来时,她以为到了,结果睁开眼,她看到了一整排的梧桐树。
梧桐树还不算高大,枝干也不粗壮,四月里的树冠上,深碧浓翠的叶子繁茂极了。
下午的阳光,筛过树梢,在地上落下斑驳痕迹。
一个人站在梧桐树排的尽头,穿着一套很干净整洁的西装,头发梳得整齐,鬓角墨青,他的双眸深邃浓郁。
阳光将他高大的影子拉得更长。
顾轻舟的呼吸,一下子就屏住,脑子里嗡了下。
司行霈!
“原来,你是大少帅的眼线!”顾轻舟看了眼开车的副官。
副官低了头,不言语。
司行霈走过来,打开了顾轻舟的车门。
阳光照进来,坐在车厢里的女子眉宇似凝霜,细长柳眉微蹙。
司行霈俯身,轻轻在她眉心吻了下:“轻舟。”
顾轻舟穿着漂亮的礼服,因为是要去参加洛水的婚宴,她手袋里没有带枪和刀,因为怕凶器不吉利。
对待自己的朋友,顾轻舟总是格外小心。
“下来!”司行霈伸手。
见顾轻舟神色怔怔,司行霈又笑:“怎么了,自家门都不认识了?快点下来,时间不多了”
顾轻舟终于回眸直视他:“我不会下来,这不是我的家!”
第448章 :重逢后第一次的亲吻
这不是她的家!
这条路,她和司行霈走过无数次,柏油铺成的小径,有她和他的足迹;两旁整整二十四株梧桐树,是他带着她种下的。
她还记得那天下着薄雨,他和她嬉闹,在坑里吻她。
清清楚楚的,往事像铺天盖地的大网,将她笼罩在里头,她的挣扎徒劳无功。
她看着司行霈,他的面容逆光,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这个轮廓,是她曾深爱过的。
顾轻舟努力将所有的情绪深敛,不让自己露出异样,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变了调子:“请你让开!我还要去参加洛水的婚宴,已经快来不及了!”
司行霈就弯腰,试图抱起她。
顾轻舟的手指上,戴着一只红宝石的戒指。这戒指经过了改造,可以将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藏匿。
司行霈弯腰时,顾轻舟手指微动,一下子就被司行霈攥住。
他依旧警惕。
他的警惕性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若不是他心甘情愿,根本没人能算计到他。
“轻舟,别闹。”司行霈的声音温柔,轻轻在她手背吻了下,“快下来。轻舟,你若是不下来,回头再宴会上,我会把你拉到帘幕后面去吻你。”
顾轻舟一下子就变了脸。
司行霈的笑容越发绚烂:“你下来的话,我保证不胡来。”
顾轻舟的手指攥紧,指关节捏得隐约发白。
她死死咬唇,在饱满的唇瓣上落下明显的痕迹。
司行霈就很想吻她。
“你知道我做得出来。”司行霈依旧笑着,“轻舟”
他的话,一句句都像催命符。
顾轻舟的情绪早已变了,恨到了极致,可惜手边毫无武器。
“你让开,我自己下来。”她冷漠,定定看着前方。
司行霈就后退了几步。
顾轻舟缓缓走下车。
她滚圆笔挺的小腿,从旗袍底下伸出来,窈窕身影就立在了车外。紫色的旗袍,将她的身段勾勒得曲线优美,给她妩媚的眉眼添了妖娆。
她的面容清纯不足,秾丽有余,像最上等的酒,闻一闻都要沉醉。
司行霈屏住了呼吸。
当然只是一瞬的失神。
下一瞬早已将她揽过来,凑上来亲吻她。
却只是吻到了她的手背。
顾轻舟用手遮住了唇,似乎早已料到了他的举动。
“你果然了解我。”司行霈失笑,松开了她。
他往前走,让顾轻舟跟着。
顾轻舟就亦步亦趋,随着他到了别馆的门口。
缠枝大铁门上,爬满了翠藤,阳光下摇曳着绿浪,生机勃勃。这翠藤还是她让司行霈派人种上的。
“到底有什么事?”顾轻舟冷漠。
司行霈只是笑,按了门铃。
扛枪的副官开了门。
“请,司夫人。”司行霈一脸的笑,笑得那么真诚、那么英俊,甚至那么干净,不掺杂半分虚情假意。
他叫“司夫人”,说得自然,好像是调侃,却又是浓情蜜意。
他真的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