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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覆彼岸_含笑半部癫【完结】(68)

  在这场博弈之中,每个人都费尽心力算计对方,只有你姥爷毫无顾忌的给了我缺席许久的父爱。”

  他与欣芮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垂下双眸,与她对视,“欣芮,你的舅舅是这一切的症结所在吗?”

  她的眼睛被热气笼罩,盍上的双眼缓缓睁开,“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扭转舅舅的结局,也没有重来一次的人生,当年岁过去,我们回首之时,那些曾经残破的,缺憾的,不堪的时光,影响甚至改变了自那以后我们的选择,但活着就是如此,不被此事羁绊,就被另一件事推搡着成长。

  归根结底,没有哪一次意外,不是在蝴蝶效应的感染范围之内。

  理智上告诉我是这样,可是在睡梦里,我经常进入谵妄状态。

  意识在现实和梦境里穿梭,回忆和事实出现矛盾的障碍,随后,辨别是非的清晰度在下降,出现大量的错觉,每一次脑海里会快速出现那些支离破碎的,令我恐惧的人物、场景和片段,会乍然惊醒。”

  桑阶抚顺她的背部,“你在怕什么?”

  只有在昏暗无光的空间里,她才能畅所欲言,“解决问题的主动权在我手中,自然会有安全感。”

  桑阶哑然失笑,“小姐姐,你好强势。那为什么当年,你舅舅对一件普通的盗窃案穷追不舍呢?”

  欣芮起身,打开保温杯,递给桑阶,“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说是为了女人。

  可惜不是,他的同期战友因调查这起案件意外身亡,他的遗孤,也就是现在的洛桑妹带着一份档案投奔到舅舅身边。

  拔出萝卜带着泥,追查到舞安旧城翻新中的猫腻,于是专案调查组就上演了一出无间道。

  个中凶险,请自行脑补。”

  欣芮戛然而止,裹着衣服准备去洗漱。

  桑阶一把将她塞回被窝,覆着她的眼睛,打开灯光,亲自为她挑选衣物。

  “换这件。”黑□□爪绒毛睡衣三件套。

  欣芮在浴室里看着内搭的这件裙子,一言难尽。换好衣服,正在拍打爽肤水的时候,桑阶推门而入,眼中竟是腾空的蒸汽,冒着牙白色,欣芮湿着发站在镜前,说不出的缱绻旖旎。

  哒的一声,他伸出食指弹了下交错斑斓的肩带,一脸餍足,“想做这件事很久了。”

  欣芮哭笑不得,在他侧身让开的瞬间,缠紧外袍,仓促而出。

  在迈出门的那一瞬间,桑阶扯住她的右手,目光不舍,“别让我等太久。”

  欣芮乱点了下头,捏着他的指尖,复又松开。

  门已盍上,他还在原地。

  掏出口袋中的手机,欣芮蹑手蹑脚的跑到一层,拨打电话。

  -嘟嘟嘟-三声,对方接起。

  欣芮靠着窗,一脸冷色,“试探够了么?”

  “我怎么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对方无辜的打紧。

  “我曾经在舞安见过你,不止一次,别跟我说无巧不成书这种鬼话,你背后查了那么多,为什么不当面问我?”欣芮走到拐角处,看到水族箱里畅游嬉戏的血鹦鹉,寻到鱼食,研究说明书上的投放数量。

  对方笑的销魂,“哦?想跟我合作,不得拿出份投名状?”

  欣芮抠着指甲,漫不经心的思考,让桑阶陪着她去做指甲,“其实也不是非你不可,反正要那份手札的人那么多,无论给谁,都能卖个好价钱。”

  欣芮掏出10粒鱼食,准备投放。

  “说不定根本就没什么手札,耍我玩有意思吗?”对方沉寂片刻,“手札的真伪是你确定得了的吗?”

  欣芮轻轻投入一颗鱼食,看到游得快到才能抢到,“确定不了,当我没说。要是你胆敢再拿我身边的人试探一次,我就让手札从有到无!”

  “你敢?!”对方压抑的怒吼着。

  她的手指挥洒剩下的鱼食,出了些手汗,黏糊糊的感觉很难受。

  “你最好认为,我敢做敢为。”

  挂掉电话,洗干净手指,欣芮才返回桑阶的屋内。

  垂首看书的男人静若处子,她贪恋那份温暖,缩回被窝里,靠在他的肩上。

  “我有礼物给你。”裹着睡袍的他露出男性荷尔蒙特征的毛毛的双腿,不招人厌,总觉得很暖和的样子。

  “试了很多次,只有这两种香味我最喜欢。”他献宝一样的把两瓶香水递给欣芮。

  她看着截然不同的瓶身,有些为难,一瓶是天青色的净水瓶的形状,一瓶是传统气囊式缠金色流苏的圆瓶,她接过天青色的香水,“我用这一瓶就好,那瓶你自己用吧。”

  桑阶凑到她到耳边,“我自己调的,这瓶天青色的白天用,这瓶金色的晚上用。”狡黠的目光一闪而过,他一手箍着她,一手分别把两种不同的香味喷在她的耳后。

  他并未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用鼻子轻嗅着她的耳侧。

  欣芮看着时钟,把他推到,捧着他的脸轻吻,“桑阶,新年快乐!”

  此刻,他只想在她眼中的深渊中沉沦下去……

  ☆、疑窦

  欣芮脸上溢出不自然的绯红,带着一股蒸腾的气息敲响栖梧的房门。

  “进。”

  埋首在电脑屏幕前的小男孩专注而有力,劈劈啪啪的按键声不曾停下。

  “栖梧,今天我们休息一下。”她蹲在地上,整理他的行李箱。

  “姐,从爸走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的眼光在欣芮毛茸茸的睡袍上来回打量,带着一丝不满,从小宝贝到大的姐姐,居然为了桑玠那个废柴穿上了裙子。

  欣芮手上动作一滞,“为了让他的灵魂安息,你每天至少要做两件让他高兴的事才好。”

  栖梧起身,活动颈椎,话锋一转,“姐,家里不缺桑阶那口饭吃,要是你真的喜欢他,带走得了。”

  说的跟养个宠物一样,欣芮转到栖梧身后,捏着他的后颈,拨动僵硬的肌肉,按摩开来。

  看着他难得的稚气,欣芮心头一酸。

  她同栖梧一样,倾尽一生,就是为了能够换来说不的权力。

  他们惊人的相似是由一种共同的烙印形成的,它印在他们高傲而不屈的脸上,印在永灼夜色的深衣上,那就是:不自由,毋宁死。

  欣芮和栖梧深陷在柔软的长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抖动。满室充斥着晚香玉和广藿香的气味,浓郁而甜腻,栖梧昏昏欲睡,室内的格局与她在舞安的居所如出一辙,连窗帘的质地都一摸一样,透过布幔狭仄的缝隙,她望着破晓时分,天色一片昏暗,一颗颗袖珍的湿雪在引燃的路边飘落。

  一声叹息悄然而至,“姐,族中的相士说我的命格自带孤辰寡宿,不应该来这世上走一遭。我一点都不相信,可这句话一直在我潜意识里回响,是不是因为我,我妈才没的?要是我足够强大,我爸也不至于陷入他们的圈套!”

  欣芮揽着弟弟的肩膀,耐下心来,“谁都不是命中注定都那种人,而是他们不得不做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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