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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贵女_粟米壳【完结】(17)

  “父亲的生辰快到了,大哥想好今年的贺礼了吗?”

  赵元礼闻言,眼眸微垂,思绪渐渐拉回,划过一抹果然的神色,将心头乱七八糟的思绪敛去,神情冷了几分道,“照往年一样,你的那份自然也会准备。”

  赵文宛一瞧就知道他想岔了,也不急着解释,反而道,“往年让大哥费心了,今年就交给我来办罢。”

  没错过赵元礼难得显露的诧异神色,赵文宛弯了弯嘴角,让宝蝉动手支起了一扇窗子。阳光透进来,赵元礼皱眉显得不满,就听到她说道,“久病自然虚弱,适当出去走走,晒晒太阳,身子才能好。”

  “你……”他话未说完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那我今儿就不打扰大哥午休了,明儿再过来,大哥有什么想吃的?”赵文宛自顾道。

  赵元礼闷了声儿,半晌摇了摇头,赵文宛笑笑,带着丫鬟离开了。要一下子改变一个人的生活方式,不适当是会引起反弹的,赵文宛知晓循序渐进的道理,也不操之过急,两人的兄妹感情瞧着也是有的,要不然赵元礼也不会年年记得为赵文宛准备贺礼,说来也是疼她的,只可惜以前的赵文宛太不珍惜她与大哥儿的感情了。

  听宝蝉提起过叶氏以前不怎么高兴赵文宛来清风居,常常隔离兄妹两个。小时候老太太大病过一阵,赵文宛和赵元礼便让叶氏先养着,叶氏道孩子身子弱,不让她接触大哥,灌输大哥就是病秧子,会传染恶疾思想给还是小孩子的赵文宛,于此小时候喜欢依赖大哥的赵文宛也就渐渐与赵元礼疏远了。叶氏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好,两个嫡出的长兄妹若是拧成一股绳,加上老太太,那对赵文雪和赵元晋都是极大的威胁,尤其是对以后赵元晋继承国公府爵位,赵元礼就是一块最大的绊脚石。

  赵文宛想得深了,不得不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大哥当年突如其来的病之中有没有叶氏的手笔,这念头一起便再也压不下去,然不论真相如何,她都要让赵元礼先好起来。

  ☆、第12章 事发

  这天半夜,众人睡得正熟,忽的就听到外头有人长长的一声尖叫,而后就是推窗开门声、脚步声、疑问声,乱糟糟闹腾了半天,就有人把檐下的灯笼点着,整个后院顿时灯火通明。

  赵文宛迷迷糊糊地被吵醒,就听得宝蝉从外头慌里慌张地进来通报,说是在下人院子的茅房里出现条血裤子,起夜去上茅房的丫鬟被吓得不轻,一旁还有散落的药渣,让大夫断了是打胎用的,现在后院里正在查血裤子的主人。

  “那裤子瞧着像是野狗从土里扒出来的,不知怎的弄到了院子里,真是吓死人了!”宝蝉心有余悸地补充道。

  赵文宛闻言睡意褪了几分,掩唇打了个呵欠,神色慵懒道,“行了,我知道了,这并非小事,出在下人院儿,让金玲过来趟儿。”

  宝蝉应了声,去叫了金玲,后者进了湘竹苑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还紧紧揣着什么,脸色微有喜色,来不及等宝蝉问出口,金玲就匆忙忙地道了声好赶了回去。

  “雪雁姐,你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金玲那丫头怎么一点都不愁的样儿,这可还是发生在她那住处的。”宝蝉不解,下意识地问身边人道。

  “只要这事儿不是她做的,有什么可愁的。”雪雁拿小锅子热了热杏仁酪,盛了一碗搁在托盘里递到宝蝉手里接着道,“夜里醒了不好入睡,把这个端进去给小姐,润润口也好。”

  宝蝉接过,正要迈出门就听到身后那道沉稳声音复又响起,“丫鬟命贱,但容不得自己作践,伺候好主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攒点钱熬出府去才是正道。”

  “……嗯。”

  北院最偏的一角,灯笼的光影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院子里站了不少人,有人提着灯笼匆忙忙而入,与那屋檐下的点点猩红呼应。

  院子的正中,立着内宅总管李管事,身后是一群面色肃冷身形彪悍的婆子丫头,李管事其人更是面冷心硬,合府下人无人不知,所以她往那儿一站,在场众人是大气都不敢出,唯恐她一句话就要了自个儿的小命——当然,她也的确有这个权力。

  李管事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所以她一开口没有任何废话,直指事件中心:“这东西是谁的,痛快儿的自己站出来承认,我可以让你少受些罪早点去投胎,若抱着侥幸以为可以瞒过去,就休怪我心狠了。”

  众人的视线随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她脚边不远的地面上瞅去,却见一条血糊糊的裤子团在那儿,散发着恶臭与腥气,让人禁不住反胃作呕。

  院子里一片静默,这种事当然不会有人痛快承认,李管事也不急于逼问,只叫身后一个婆子打了井水来浇在那亵裤上,水声哗哗地响彻整个后院,时值盛夏,每个人却都感到一种可怕又压抑的寒意逼上身来,就仿佛那桶水浇着的不是裤子,而是浇在了自己身上,忍不住微微颤起来,上下牙关咯咯地撞击在一起。

  冲了一会儿,上头的血迹淡了不少,勉强能看出个大致情形来。李管事淡然地吩咐另一个婆子道,“你去看看,什么质地的,什么花色,然后挑起来给这些人也看看,若有人能认出这裤子是谁的,当即赏银五两。”

  那婆子应声出列,结果旁边人递过来的手提灯笼走到近前,拿帕子捂着鼻子,看了半晌,起身回话道,“回管事,这裤子的样式花式是我府专门为下人们订制的,按规矩,下人们每年共得三套衣物,按等级不同,款式和质地也各不相同。这是次等粗绫所制,按等级来看,只有府中三等丫头才有此物。”

  此话一出,身为府中三等丫头的丫鬟们都是慌了神色,纷纷喊起冤枉来,甚至连带看向身边人的目光都有些异样,生怕被牵连似的,恨不得立马揪出那罪魁祸首来。站在其中的金蝶惨白着脸,袖下的手指重重掐着腿侧,才不至于让自己昏了过去。

  那东西她今儿一早埋得好好的,怎么就……就……金蝶心中惶恐万分,更怕李管事看出来,微垂着脑袋极力遮掩。

  “说罢,你们几个谁做的好事?说了死一个,不说是打算陪着那人一块儿了?”李管事从容地坐到了婆子搬出来的椅子上,端坐在廊下,好整以暇地准备把这事儿掰开了揉碎了弄个一清二楚。

  那声音慢慢地淡淡地飘过来,却仿若来自阴间的鬼吟,直教面对她的四等丫鬟们齐齐打了个寒噤。

  然也只是一瞬,随后互相猜忌的视线在几人之间转来转去,金蝶本就心虚,对上李管事寒意逼人的目光,索性一咬牙豁了出去,“回管事,奴婢知道是谁!”

  “哦,说说看。”

  金蝶大脑嗡嗡作响,努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一口咬定道,“是寒烟,是寒烟打掉了小孩儿,奴婢亲眼瞧见她灌药,月事也一直迟迟不来,这事儿咱们屋的都知道!”

  唤作寒烟的丫鬟看上去是个怯弱的,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金蝶,你了半天,竟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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