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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末世女_陈小铃【完结】(47)

  说是道个别,但其实蒲苇一进蒲爸爸屋子里,看到了蒲爸爸, 就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鼻子酸酸的,想哭。

  这其实已经是她努力控制的结果了。

  想当初, 第一次见到蒲爸爸的时候, 她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心里又酸又痛的跟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了似的。那表现, 都要吓住她。

  刹那间,在她脑海里爆开的回忆画面, 也简直像是超级风暴一样,差点要搅碎她。

  原身残留下来的回忆的确不多, 可这不多的回忆中, 原身没傻之前, 和她父亲相处的画面,却能占据百分之九十以上。

  那纯然的欢喜,浓浓的孺慕之情,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也难以想象的,但和原身融为一体的时候,对于那样美好的回忆,那样甜美的感情,她却是不排斥的。

  因为太美好、太甜美了,让她舍不得,更让她觉得渴望!

  她生来无父无母!

  这样的体验,虽不是她的,却又是她的,就像是上天在对上一世的她的弥补。

  可也因为这样的感情太过浓烈,她其实是有些怕见到蒲爸爸的。内心过于强烈的情感激荡,往往会让她无所适从。

  就像是现在。

  她张了张嘴,可也只能干巴巴地吐出一个字。

  “爸。”

  躺在床上,被锯了一条腿,另一条腿也不擅行走的蒲爸爸,在一只手基本酸软无力,也只剩下一只手完好的情况下,宽厚地笑着,冲蒲苇温声道:“来了啊。”

  听得蒲苇又有哭鼻子的冲动!

  得忍住!

  蒲苇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

  蒲爸爸放下了那在编织中的竹篾,放到了一边,抬起手,依旧像是在哄孩子似的,摸了摸蒲苇的脑袋瓜。

  “看上去,胖了点。这样,爸爸也就放心了。”

  说完,蒲爸爸就连咳了好几声。

  蒲苇看着,不由自主就伸出手,替蒲爸爸拍了拍背。

  蒲爸爸推开了,“不用了,坐着吧。”

  然后又抓住蒲苇的手,轻轻拍了拍,“你好好的,爸爸……也就放心了。哎!”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那会儿……真是怕啊。”

  蒲爸爸瘦黄的老脸上,老眼微微浮现了些泪花,但他很快抬起干枯的手,使劲给抹掉了,然后冲着蒲苇,又笑了起来。

  “回门那天,你迟迟没回来,我担心坏了。不过后来,呵呵,你丈夫过来了,还扛着一袋粮食。他还特意过来看了我,陪着我说了一会儿话。直到那时,我这心啊,才稳当了。

  爸走南闯北那么些年,别的不敢自夸,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那是个好后生,你跟着他好好过,日子应该不会差。

  后来又听小五说你在那家里炖鸡,厨房直接就归你管了,还让她捞了一串鸡蛋回来。呵呵,我猜着,你这肯定是过得不差了。

  好啊,好啊,你娘糊涂一回,没想到,阴差阳错,还能办成一桩好事!”

  说到这,蒲爸爸才有些宽慰的样子。

  蒲苇就笑了,“是这么一回事。我现在这日子,过得好呢。你没看,我才回来没半天,我婆婆就急急忙忙地要过来接我回去吗?”

  不知道那婆婆这会儿心里揣着啥想法,但对着自家父亲,蒲苇乐意把任何不好的,都给夸成好的,更不想老父心里再有任何愧疚。

  这个家,自打老父被石头压垮了身体,落了残疾,基本丧失劳动能力之后,就走在了贫困边缘。老母有病,也是干不了活的。她又在同年发烧,没钱看病成了傻子。此后,这个家就是几个女娃娃给努力撑起来的。

  这年代,干活都算工分,成年男性的工分基本高于女性,到了未成年的,十四五岁往上算一批,十二三岁往上又算一批,工分基本是一路锐减,十岁以下的娃娃,基本捞不到工分的边。

  没工分,就意味着没有粮食。

  这种恶性循环下,他们家,简直可以算是蒲家村第一穷户了。她穿到这家的时候,每天只捞到薄薄的红薯粥吃,粥里没多少米,那粥甚至都带着臭味,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跟个废物的时候,她都有冲动直接咬舌自尽了。

  兴许,已经不科学地穿越了一把的她,还能再不科学一次。

  只是后来,她看到了蒲爸爸,才又咬牙,强撑了下来。

  现在一回想,这人生呐,哪有过不去的坎!

  “都会好的。”她笑了,“爸,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蒲爸爸没说话,只是跟着笑了起来。

  苦难的日子,让这个原本就不太爱说话的男人,这些年越发显得沉默寡言起来。

  接下来,基本是蒲苇在说,蒲爸爸在那应。

  两人聊完的时候,蒲苇眼眶红红地出来了,顺带背上还背着一个大木箱。

  蒲妈妈看见的时候,一下炸了。

  这木头箱子,她最是熟悉不过,那是她男人的吃饭家伙,是虽然后来手脚废了,用不上了,但还是被特别珍惜地放在屋里保存的。那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未来,是要交到她小儿手里的。

  这一套石匠的工具,怎么会背到了蒲苇的身上?!

  “你这丫头,谁让你动这箱子的,快放下,快放下!”蒲妈妈大叫,小跑着过来,就要将那木箱子从蒲苇背上给拽下来。

  蒲苇闪身,直接躲了过去。

  “爸说了,这工具,给我了。”

  其实她一开始的时候是想借来用用,但是蒲爸爸很坚持,说就给她了,就当是她的嫁妆了。她出嫁,按照旧年月的习惯,家里是该赔出嫁妆的。

  她拿这工具,掩饰自身异能的成分更多,既然蒲爸爸坚持,她也就不推来推去了。反正,以后在她手上只会出比这些更好用的工具。到时候,她再用一套好的,还给蒲爸爸就是。

  可蒲妈妈不知道啊,她只看到,应该属于她儿子的东西,被出嫁的大女儿给拿走了。

  她急了,随口就骂:“好哇,我还真当你回家,是心里装了我和你爸。可没想到,你只用一碗粥,诓了我的米和柴不说,现在又诓得你爸把他的吃饭家伙都给交了出去。你这赔钱货,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嫁了人,这心就歪了,彻底歪到你婆家那边了。

  我告诉你,这工具箱,你不许拿走,那是我蒲家的东西,是蒲家祖宗留下来的,不是她陈家的。你敢拿走,我今天就一头碰死在你面前。”

  没法从蒲苇身上夺走工具箱的蒲妈妈,也只能如此威胁。

  蒲苇头疼,暗想果然是不能对这个便宜老娘抱有太大期望。昨晚上好说歹说,都那样做思想工作了,现在一套工具箱,又让她钻了牛角尖,打回原形。

  这人,目光为什么就不能放得长远!

  见她张开手,跟老母鸡的似的,拦着自己的去路,蒲苇就心头一冷。

  “工具箱,是我爸同意给的,你不想不管用。昨晚上说的话,从头到尾都有效,我也懒得再跟你扯皮。你想开点,让我走,回头我再回来的时候,包你满意。可你真要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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