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辰耐心地向她解释，“你还未成年，不能离开水。”
“那……”羽瑶停了下来，满怀期待地看着落辰，“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成年，才能上陆地去见我娘?”
落辰叹息一声，“五百年。”
羽瑶猛地甩开落辰的手臂，“落辰爹爹!你很讨厌!”
落辰诧异，不明白这突然是怎么了。
羽瑶又道：“你把我娘一个人留在陆地上!五百年!人类有几个能活五百年的?那我不是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我娘了?!”
落辰：“……”原来是她误会了……
“她不是一个人，而是和你亲爹在一起。她说过，会来看你的。”
“你骗人!骗人!落辰爹爹是大骗子!你就是我爹爹!我想要见我娘!”羽瑶已经听不进他的话，哭着游开了。
落辰：“……”
这一次，他没有去追。
他也想见苏隐，可是少了当初的勇气。
第915章 【番外】汤阳细语(3)
看着落入水底的洒了一路的珍珠，落辰终是摆动了鲛尾，将这些珍珠捡了起来。
这一次，要找羽瑶很简单，顺着珍珠去找就可以找到。
羽瑶抱着一个长着苔藓的大石头哭泣，珍珠一颗一颗地往下落。
落辰的脸，立时就黑了。
这不是石头而是一只龟!
珍珠顺着龟四肢的洞，滚入龟壳。
龟似乎被吓到了，一直缩在龟壳里，不敢出来。
落辰黑着脸，把羽瑶拉过来，“跟爹爹回家。”
羽瑶想要甩开落辰，却被落辰将手扣得紧紧地，甩不开。
“你不是我爹爹!我要我自己的爹娘!”
她倔强地瞪着落辰，珍珠还在一颗一颗地向外滚着，哭红的眼尾让心生疼惜。
因为羽瑶突然对他的生疏而心中发疼，却也明白，哪个孩子不想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
更心疼羽瑶自出生起，便要离开自己的父母。
父母在世，却与孤儿无异。
“你别这样，我就是你爹爹，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
“不要!”
羽瑶哭得更凶了。
珍珠落得更欢了。
大龟在一旁探出头来，看了看一脸黑沉又不知所措的男子，又看了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再看向满地的珍珠，咽下一口唾沫，将头又缩回了龟壳中。
世界太可怕，龟壳里最安全。
落辰没有再劝她。
只是死死拉着她的手，免得她再跑走，亦或是再抱着别的什么人。
直到她哭累了睡着，才抱起她，“你娘亲的眼泪可珍贵了，也不知你随了谁的性子。动不动就哭出满地珍珠。”
摆动鲛尾，把她抱回去。
嗯……
还要做捡珍珠的小奶爹。
……*……
原以为羽瑶醒来之后会再次哭闹。
落辰守在她床边不敢离开。
他想，他是嘴笨的。
不然，怎么看到羽瑶哭，便什么话也不会说了呢?
也是个脑子笨的。
不然，怎么看到她哭，便一点法子也没有了呢?
思量着，目光转到床上。
那是用海底白玉做成的床。
上面雕着龙鳞鲛的族纹。
那上面躺着的人，与他心中这么多来不曾忘却的人，有着近乎一样的面容。
那一头如藻的黑发，又与苏隐笔直飘扬的发有些不同。
似乎在宣告她是海的女儿，是鲛人。
想到人类的一句话，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这些年，他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读懂了这句话。
心中有些酸有些涩，又有些甜。
突然间，想吃糖葫芦了。
看床上的小人儿睡得安稳，鲛尾一摆，游了出去。
海底无边，却总是少了些空气。
再次走到陆地上，恍若隔世。
他看到了人类对汤阳的保护，奇美的唇弯成了完美的弧度。
人类，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讨厌的。
心中隐隐有些期望。
在汤阳的沙地上转了一圈，又在洛水城里转了一圈，眸中的光芒淡了淡。
用一颗珍珠换了两串糖葫芦。
咬上一口，酸酸涩涩的，又有些甜。
唇角高高扬起，眸光幽远，不知想起了什么，两颗珍珠不期而落。
嗯……一颗小珍珠换两颗大珍珠，赚了……
第916章 【番外】汤阳细语(4)
落辰回到汤阳海底，白玉床上的人儿没了身影。
也没有珍珠遗落的痕迹。
落辰忙四处寻找。
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把羽瑶一个人留下，去了陆地呢?
去了就去了，怎么还停留这么久呢?
问了族人，才知道羽瑶往水面上去找他了。
可他回来的路上，并没有看到羽瑶……
她去找他，让他心中微微一暖。
仔细回忆自己回来的时候一路所见。
在海面的时候，曾经看到了一片如海藻一般的黑色，当时，他的心里还想着过往的那些经历，没有细想，只当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