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嘲的笑了笑，她跟他已经一刀两断，恩怨两消，再想这些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她默默的走开，没再问，只是心里，到底有点酸酸涩涩的。
其实，只要她还在着个天下，想要把这个人完全忽略是无法做到的吧?
毕竟，他是那样的耀眼，她不提，不想，身边的人也会提到。
刚走出医馆的大门，就有一个小孩子朝她手里塞了张纸条，道，“那边有个漂亮姐姐让我拿给你的。”
她顺着孩子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师姐正一袭浅紫色的广袖衣裙，站在街道的转角处。
打开纸条，她看到上头大师姐邀她明日在‘望江楼’相见。
大师姐这是什么意思?人明明就在眼前，为何约明日呢?
她蹙了蹙眉头，再回头，转角处已经没有大师姐的踪影。
晚间小师弟知道明日她要去见大师姐，有些担心，眉头也皱的死紧，“你去见她?有点不放心的样子，她都要和顾无渊成亲了，来向你示威吗?”
“再说，你上次遇险，分明就是她做的。可恨，她一次没害够你，竟然又用死胎来陷害你。谁知道她这次会怎么对你?”
小师弟愤怒的说着，很不安的样子。
她微微一笑，“如今的行事，她能对我做些什么?她虽然是豪门贵女，可到底江湖儿女，要遵守江湖规矩。
放心，大不了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去，咱们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总不能我今后都不出门了。”
小师弟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看向她，道，“无论她说什么，你都要谨慎些，就怕她对你下黑手。”
她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
她觉得自己很矛盾。
翌日，她到‘望江楼’的时候，大师姐已经等候多时了。
眼前的人，虽然还是锦衣华服，却内敛了许多。
她们从大师姐生下死胎后，就没再见，本来婚事临近，应该喜气洋洋的人，看起来却是憔悴不堪。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大师姐，虽然师傅临死都不知道大师姐已经背叛师门，没将她逐出师门，算起来，大师姐依然是大师姐。
只是，她不想再用大师姐称呼眼前的人。
她一直不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子。
她看起来很柔弱，如同一朵洁白的莲花，但她太世故，太高傲，太自以为是。
不过，作为莫家的姑娘，她有这个资本。
只是，她不该将手伸到她面前。
当初知道真相后，她本就没有同她抢夺的打算。
“小师妹请坐。”大师姐笑的端庄有礼，招待她，自然的仿佛这不是酒楼，而是她自己的府邸一般。
她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坐了下来。
小师弟守在外面，一时间室内无人开口，寂静一片。
她端起面前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心中却是感叹。
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和大师姐这样心平气和的坐下喝茶。
当年的事情，两人几乎可以说已经成为敌人，她也没想到她此时竟然可以如此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个曾经害过她，害过师门的人。
说起来，她同意见她，很大程度上是想知道这人到底想要跟她说什么。
“当年的事情，我想同你道歉。”大师姐的声音缓缓传来。
这话，让她很是惊讶。
她想过很多大师姐会同她说的内容，却从来没想到过她会同自己道歉。
她收起惊讶，看向对面一脸诚恳的大师姐，心里膈应的厉害，一句对不起就一笔勾销了吗?
她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嘲讽来。
对不起能做什么呢?
死去的同门不能复生。
她死去的孩子也不能复生。
她和顾无渊的感情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这有什么意义呢?
“莫姑娘的这句话太重，念念可是担不起。”
大师姐脸色僵了僵，再看向她时，脸上一片惨白。
大师姐唇角带着苦笑，一双眼睛，黝黑，看向她时，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
第十六章 此生断
“念念，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你无法原谅，不过，我还是要道歉。
虽然我不想伤害你，但是终究是我让你落了崖。
“说起来，我们两人还真是有缘。”
说到最后一句时，大师姐的目光让她琢磨不透。
“我不相信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同我道歉，有什么事情，姑娘直言，不需要拐弯抹角。”
她没有时间和耐性陪她演戏，索性直接挑明。
大师姐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来，看向他，眼里透出一股无奈，
“终究是命数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她被大师姐的这句话弄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大费周章的找她来，为何说些这样奇怪的话。
不过，大师姐的表情确实十分奇怪，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
但她并没有起一丝恻隐之心来，一个已经要和顾无渊成亲的人，到她面前表现出这样一幅样子，是做什么呢?
想到从前大师姐的演技从来都是很好的，在她这里笑意妍妍，到了顾无渊面前又是一幅样子。
果然是豪门里的人，演技都是天生带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