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和笙却没有动，身体被她推得晃了晃，抬手摸了唇角流出的血渍，依旧俯首看她。
顾迎夕抬头间才发觉，她似乎咬得有些狠了点，夏和笙的唇角擦了血还在往外流。
“我……我不是故意的，桌上有纸巾，你自己擦擦。”她躲开男人深沉的目光。
夏和笙却渐渐俯身，坐在她神色，伸手圈着她的细腰，将她的身体带入更深的怀里，薄唇落在她娇软的脸颊上，低低哑哑的嗓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溢出，“小夕。”
顾迎夕的神经狠狠的被扯了一下。
然后，有那么好几秒钟，她都以为接近低喃的称呼只是她的错觉。
夏和笙抱着她，板过她的身子，在黑暗中流连的亲吻着她的脸，低低的道，“抱歉。”
她闭了闭眼睑，隐忍着，任由他亲吻。
“我后悔了，说分手的话，我收回，可以原谅我吗?”
他一直细细碎碎的亲着她的脸蛋，没有深入的吻，手甚至都没有不规矩，嗓音低得甚至不像是他白天永远冷峻从容的端着的那张脸，反而带着那么一两分孩子气的委屈。
教人从心头一下软到心底。
可是，这男人说的是什么话?说分开的是他，说不分开的还是他，顾迎夕努力压了压自己翻涌的情绪，抬眸叫男人的名字：“夏和笙?”
“你说。”男人始终贴着她的脸颊。
她在眷恋的抚摸他的脸庞，“在你的生命中，什么才是重要的东西?”
“嗯?”男人不解。
顾迎夕叹了一声：“在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自己想追寻的东西，有人想实现梦想，有人想拥有财富，有人想光芒万丈，有人想平淡幸福，像我，在遇见你之前，我想大概我会开一家跆拳道馆，然后每天满足的过着我的小日子，像我的爸爸，他大概是想晋升活的更高的权利，像习沉，他想把家族企业发扬光大，……梦想，金钱，权利，女人，爱情，亲情……或者其他的人生目标，人总是要有一些想要去追寻的东西，可是你，我从没见过你对自己的亲人有过多来往，对爱情更没有过执着，甚至对谁都是不温不火，我很想知道，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年少流离，混迹社会，如今也同样拥有权势和金钱，顾迎夕说完，又仔仔细细的想了又想，继续道：“可是，如今你好像什么都得到了，或者说只要你想，你就什么都能得到，金钱，权势，女人，可是我又觉得……你其实对这些也不存在所谓的执念。”
男人不再亲吻她的脸，只是用微微有些粗粝的手指抚摸着，淡淡的道，略有自嘲“迎夕，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跟这世上的其他男人差不多，追求也差不多，权势金钱女人，都是好东西。”
她有些茫然，抬眸看着贴近她的一张脸：“是吗。”
他的唇印在她的腮帮上，说话低低沉沉，“是的，不然我大概不会出现在这所城市里。”
顾迎夕抿着唇，没有出声。
他们之间，似乎是她爱他。
“噢，那大概我不是那个能打动你的女人，也对，男人嘛，谁都希望拥有更多的女人。”她最后还是自嘲的说了那么一句。
她在想，人家谈了一次恋爱，还能光明正大撕心裂肺的痛苦一阵子，而她呢，这段感情里连爱情都没有。
男人长指捏着她的下颚，嗓音在她耳边显得格外的低沉，哂笑着，“所以迎夕，你所谓的爱，是当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愿意把什么都牺牲掉，包括生命吗?”
“我……”
“至于牺牲，”他低低的笑，“我在你心目中，是个毫无人性的道德楷模，嗯?没有私心，没有欲-望?”
顾迎夕想了想，老实的道，“难道不是?”
他明明什么都拥有，却看上去又什么也没有。
“你爱的是这样的我?”男人跟着问。
“我……不知道……”顾迎夕顿了顿，仔细想似乎也不知道爱他什么，又改了口风，“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本来她说“我不知道”四个字本来就让男人心底涌出了一股晦暗，可是紧接着说的“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则直接让他的唇角彻底沉了下去，连着语气也一起变了，“不爱了?”
她不爱他了?
顾迎夕抿唇，闷声道，“夏和笙，你很多时候体贴入微，面面俱到，做什么都细致到完美，根本跳不出毛病，就像个私人订制的机器人，程序严谨却没有感情，但……人跟机器人之间永远不可能进行情感交流，我不喜欢一厢情愿，自然可以选择不……”她顿了顿，偷偷瞥男人一眼，冷硬的继续：“……不爱了。”
客厅中，光线算不上明亮，夏和笙眯着眼睛，一言不发。
良久，他才淡淡的道，“还有吗，嗯?”
顾迎夕偏过脸，不看男人紧逼的目光，用微微紧绷的嗓音低声道，“这世上即便是互相深爱的男女，也没有谁能保证长久，何况是我们……也许你是对的，我们就这么分开吧，从此互不相扰，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