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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犷的男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程丫头，我左手边的灶台要中火，中间的先是大火然后文火，右手边大火不要停!昨天火候掌得不错，那道红烧蹄髈尤其入味。今天还要继续辛苦你啦。”
另一个尖利的声音紧跟着响起，“连师傅，跟这小蹄子客气什么!红烧蹄膀做得好，那是您厨艺好。她贱骨头，不骂就不好好干活，你看她今天起火时呛得来!”
又继续骂程若芷，“死丫头，我李婶子昨天刚跟别人夸了你，你今天就给我出篓子!再落我面子出篓子，撵你出去还不是一句话!”
各种叽叽歪歪。
程若芷没理他们。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轻嗅一下，便知火候当如何。依她的方位，从右到左依次是，山药鸡茸粥上面一并蒸着蟹黄和鲜肉小笼包、乌鸡汤、炸油条。
她并未完全按照连师傅的要求来生火。毕竟，如炸油条之类，一直大火，很快油条就都焦了好嘛!
周家是启山镇近几年来刚起来的暴发户。因为有个水木双灵根的好儿子，这才脱贫从饥饿交加的水平线到呼仆使婢的富裕之家。因着没有底蕴，到底是请不到极好的厨子。
连师傅作为大厨，基本菜式倒无甚问题，只是汤羹之类在程若芷看来，实在是水平欠佳。
“比如山药鸡茸粥。连师傅是将白米、山药粒、鸡肉茸一起下锅加水煮。”程若芷用意念控制着发声器进行直播，“这样鸡肉很快就老了。汤汁固然融入了鸡肉的鲜香，但是那种爽滑感就没有了。”
直播间里立刻有人喷她。
【“You can you up 啊，no can no BB!”】
【“哟，黑暗料理主播之前煮凤白鸡肉羹的时候，可是连鸡肉的鲜香味都不能保证的。一股药渣子的味道!还好意思评价别人!”】
【“就是，闻现在的味道，虽然因为不是播主亲自所做、导致菜式味道拟真度只能达到40~60%，但是也很香了好嘛!比起播主原来做的料理味道……强太多了!”】
【“就是!什么都不说了，讨厌这样的播主，果断臭鸡蛋砸起来!”】
【“楼上说的对!臭鸡蛋+1。”】
收获了2枚臭鸡蛋的程若芷心情很复杂。这大概就是爱得深沉的黑粉吧……明知道砸臭鸡蛋也是给她送钱啊……
臭鸡蛋与鲜花的价值都是1星际币，只不过前者她拿到的分成是20%，后者可以有80%。
对于近二十万星际币债务的程若芷……
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程若芷乐观地安慰自己，并热情地感谢了两位砸臭鸡蛋的朋友，“感谢‘鼻子很灵’和‘吃虫子罐头吃到吐’两位的臭鸡蛋，我会继续努力的哦，么么哒。”
底下字幕立刻飘过无数【“……”】【“……”】。
程若芷继续直播，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应是白粥熬得差不多了。大火，加入打发到膨胀的鸡茸，并鲜香的鸡汤，略搅拌，即盛起来。至于山药粒，则根据食客的口味。若是喜欢软糯的，则是与白粥同煮到化开。若是喜欢脆的，则是在加鸡肉茸前加入即可。”
然而直播间里安静了下来。连黑粉都不搭理她跑路了……
早饭做好后，他们厨房的人也开始用餐了。
山药鸡茸粥、蟹黄和鲜肉小笼包、乌鸡汤、炸油条——这些与她通通都没有关系!
她们这些打短工的人，都坐在小凳子上，喝的是昨夜的剩粥和生冷的、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硬三合面馒头。而旁边的桌子旁，连师傅和李婶子等人，吃的是锅里剩下的鸡茸粥、小笼包和炸油条。
吃粥和馒头的时候，程若芷果断关闭了直播系统。虽然现在粉很少，但她觉得直播这个，会直接掉粉掉到零的……毕竟这馒头，简直硬的跟石头一样好嘛!
然而连这样的吃食，也是被人惦记的。程若芷吃的慢，将硬干馒头泡在白粥里，免得自己被噎着。
而旁边的三个小姑娘则早就哽着脖子吃完了馒头、喝完了粥，用一种油绿绿发亮的眼光盯着程若芷。
一个人一碗粥、一个馒头，是连婶子定下的。用她的话说，“收下你们这些贱蹄子短工我已是开了莫大的恩典了，一碗粥一个馒头还不够你们吃的，是猪投胎的啊?赔钱货们!”
眼下，连婶子又注意到了三个小姑娘的异样，又喷着鸡茸粥沫儿、敲着碗沿骂道，“看什么看?!二丫，让你看两个小炉子，火差点没把药给煎焦了;另个炉子里的炖肉则咬不烂，还有股腥味。还好意思吃东西?!你看人家程丫头，吃的斯文，火烧得也好!二丫，还有你们两个，洗个菜那么磨叽，要死啊!”
又来了……果不其然，程若芷立刻收到了三道嫉恨的目光。
回想早上的三把稻草，原本以为是没晒干;后来烧火间隙程若芷又看了看，发现外边是干的，里面却是特意被人浸过水的样子。
她能理解数九寒天里洗菜的不易，毕竟她原本也是被分配洗菜的——冬天里比起洗菜，烧火可以说是个大好的差事了!是几个小姑娘烧火都不在行，她才被调去烧火的。
换作平时，她可能就一笑置之了。但是这份为期10天、收入100文的短工，对她而言意义深重——系统只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积分不转为正数，她会真的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