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将军，你是否还留了家仆?或者，这两天有新聘一个吗?”婉儿看着极其干净的灶台，生出了疑惑。
再者，很久没住的屋子，应该和军师那边一样才对，怎地……光亮如新?
“没有。”他眉头紧锁，莫非，这些年一直有人在他这儿居住?
她轻嗅，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中药味道，苦涩刺鼻。
姑娘慢慢地往一个昏暗的角落走去，循着味道飘来的方向，一步一步移动。
陆元归不做声，只是偷偷地跟在姑娘的后边——他被几年前军营的大火熏坏了，嗅觉和嗓子一直没有恢复，特殊场合，只能跟在别人后边，随声附和。
杂草堆后边，是精致而素净的居住地，里边坐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慈眉善目，还饮着茶，见到姑娘，一下子倒了半杯茶水。
“马爷爷?您……不是……”婉儿松开了拉着领口的手，“您不是被……”
“呃，我狼口逃生了，侥幸得很，一直逃到这里，不知是谁的府邸，就仓促地住下了……”马奴说着，给紧随姑娘后边的人鞠了一躬，“近日才知道是将军，老奴失礼。”
陆元归心道：得，一个就应付不过来，还买一赠一。
“无事，我这宅子，是你打扫的吧?”陆元归搓搓手，“还要多谢老人家了，让这房子没朽了。”
“不……是多谢将军。”
老者的声音很是沙哑，像是破了的风箱，年久失修也无处修起。
“马爷爷，别管那些虚的了，你年纪大，怎么能睡在这种地方?要是染了风寒或者风湿犯了，那可怎么办哟?”
姑娘关切的眼神让人动容，即便是陆元归，也不忍心破坏这个场面了。
“去客房吧，我一会儿去买几床被子回来。”无视姑娘的求助眼神，是不可能的。
“多谢将军!”马奴说着，把地上那个缺了一角的茶杯捡起来，放在了简易的石桌上。
温饱问题大致解决，也有活路，此刻的马奴，才想起这个温情的姑娘。
正文 第766章 暴躁战少VS倾城舞娘(24)
眉眼是熟悉又陌生的……
这关切的语调倒是有些像那个孩子，算年龄的话应该正好，可是……
怎么会和陆元归在一起?
那人的魔爪，已经伸向了这个有名无实的“护国将军”了吗?
“孩子，你是……婉儿?”
“嗯!是我!我一出来就去找爷爷了，但是那些人都说……哎哟，我就知道爷爷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呜!”
“哎哟，哎哟，乖孩子，你哭什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生病了吗?”老者拍了拍姑娘的肩膀，伸手想抱住姑娘安慰一番，但护国将军似乎不乐意。
“就是不太舒服，没病没病的。”她笑道，“将军，你可以先离开一会儿吗?我有些话想跟爷爷单独说。”
身为细作，这姑娘当真是没有一点自觉，陆元归摇摇头，转身离开——实则是躲在了茅草堆后，静观其变。
身为将军，藏匿的功夫也是一流，马奴和婉儿都没有感觉到偷听者的气息。
“爷爷，主子为什么要……针对你?”她问着，也不避讳。
马奴警觉地四下看了看，“我不想再有那些被送出去的孩子了，就一时大意，忘了自己是个奴，直接向他提了。”
“这样啊……”她将信将疑，“不过主子待我们还行，除了住的地方差了些，是不会让我们挨饿的——只要不长胖，吃多少都行。”
姑娘安慰着有些消沉的老者。
“那，若是长胖了呢?若是，喝凉水也会胖的孩子呢?”老者问着，浑浊的眼里已满是泪花。
马爷爷的孙女，就在云水居，已经十三年了，还没有放出来，也是可怜。
“那就少吃几顿，瘦了再吃。”
减肥是为了吃得更多。
她笑着，“六六很快就回来了，她一定会回来的。”
“她……”
老者突然哭得不像话，“我当初就该阻止的，该阻止的!好好的姑娘，为什么要送去遭罪啊!”
“爷爷不哭，我们以后，要是命好的，还能去享受荣华富贵呢，没准靠这一身本领，还能混个皇妃当当。”她轻笑，也算得苦中作乐。
现下这形势，六国争霸，要从中盈利，自然是需要各色美人的帮助。
“皇妃……那是命好么?”老者哭得更厉害。
在云水居，清一色的姑娘排成行，躺在各自的床垫上，跟姑姑学如何勾引男人，如何如何。活色生香，也令人作呕。
“啊，对不起……我……我先出去了。”婉儿一个反胃，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婉儿?”
陆元归往旁边退了一步，避开了婉儿走过带来的风。
廉王……究竟要做些什么?培养蛇蝎美人?
这婉儿，骨子里也是会那些勾人的法子么?
那纯洁无暇的模样，真让人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