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会不愿意...”
诶?
乔栖愣了下，听着他低声解释，声音压的闷闷的，带着说话时喷吐出来的气息，拂过耳廓，暖暖的，还有点痒。
怎么好像..突然气就都没有了?
但要是这么就原谅他，好像又显得很没面子诶。
她点点头，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用力向下压着声音，却好像再怎么也装不出刚才生硬冷冽的态度，道：“还不走?”
......
乔栖跟着他的脚步，一前一后的，穿过大堂，进电梯又出电梯。
每向前跨一步，乔栖心中的紧张就向更深一层增了几分，心中刚才的一点小怨气早被对位置的恐惧打压的烟消云散，只能不动声色的的在心里自顾自的安慰着。
镇定...
小场面...小场面......
却还是在踏进包厢的前一步止住了迈出去的步伐，两只手环抱住靳衍然的一只胳膊，稍屈着膝身体向下坠了坠，门一侧的墙壁上，道：“我有点害怕...”
“嗯?”靳衍然跨过去，立在乔栖面前，一只手覆在她攥着自己手臂的两只手上，见她可怜兮兮的表情，一只手覆在她握住自己的的两只手上，入手的体温冰冰凉凉，还带着些被轻易察觉的颤抖。
“怕什么?”他伸手在她头顶抚了几下，捋顺了几缕被风吹起来的头发，就见她抬起头，眼里泛着些水光，湿漉漉的看着他，道：“我怕你的父母会不喜欢我...”
“不会...”空无一人的走廊里，靳衍然伸手环住她，把她贴在自己胸前，一只手压在她的头顶上，沿着一侧向下抚摸，轻轻贴过她的耳垂，道：“我这么喜欢你...”
......
明明身处在‘战争前夕’最紧绷的时刻，乔栖被突如其来的表白搅的乱七八糟，两团热气从脸颊腾然而上，耳畔都是嗡嗡的响声，脑海里不断回荡着...
我这么喜欢你...
这么...喜欢你...
就这么一团浆糊的，乔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么被他牵进屋子里，意识外机械的同他父母打过招呼，就乖巧的双手放在膝上，端坐在一边。
直到等服务员陆续把菜上齐，才终于又找回了些飘散的意识。
于是就看眼前的盘自己凭空落下一筷子翠绿色的蔬菜，便听靳衍然的母亲在对面问：“乔栖是吧?”
“是，阿姨。”
闻言，乔栖猛地抬头，正看见靳母把方才给她衔菜的公筷放回筷托上，一脸慈爱的含笑看她：“别紧张别紧张，不用拘着，多吃点，今天一起吃过饭，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嗯...”乔栖应和着点头，还没完全琢磨透话里的意思，就又见靳爸爸伸长了手取了一把干净的勺子，舀过冒尖的满满一勺肉放在她盘子里，又转头对着靳母道：“吃多少菜能吃饱，来吃肉!”
“......”
乔栖不敢言语，才嚼碎嘴里的菜叶，赶忙吞下去，又从盘子里衔了一大块肉进嘴里，鼓弄着抬起头，看着靳爸爸眉眼弯弯。
又不动声色的投过去一个视线，像靳衍然的方向望过去，摆明了求助的意味。
却见他手中持着一把勺子，专心的搅着面前的汤盅，坐的稳如泰山。
......
明摆着关键时刻掉链子。
一顿饭吃完，以乔栖的视角，一言以蔽之便只能用心惊胆战，食同嚼蜡两个词概括。
食物倒是在靳衍然父母的体贴间吞下去不少，到最后一口汤咽下去，几乎已经堵在了胸口的位置，向下再没有地方能容得下。
......
终于送走了靳父靳母两人，乔栖长松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吃的圆鼓鼓的肚子，向靳衍然提议：“我们走回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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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离小区的并不算远，大概隔着两条街道的距离。
乔栖与靳衍然并肩走着，在路过一家大型商场时，不期然被细碎的冰碴吹了满脸。
她眯了眯眼，向风吹过来的方向望过去，就见商场不知在举行什么周年庆典活动，两台巨大的人工造雪机伫立在商场前的广场上，持续不断的喷涌出一片片洁白的雪花。
越向前走着，打在身上的体会就更大一分。
又突然，感觉手肘处被什么物体砸中。乔栖低下头，就见一个散开的雪球落在她脚下，在透着些暖意的春日里很快在地上融化成一滩水迹，冰冰凉凉的温度透过大衣传到皮肤上去。
乔栖向雪球抛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站在广场中央的灯光下，蹦蹦跳跳的挥了挥手，紧接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子乱匆匆的几步跑过去抱起他，转向乔栖站的方向不好意思的不断点头抬手道着歉。
她摆摆手，示意没关系，待她抱着小孩转身走远，视线才又回身落到靳衍然身上。
灯光下的他身姿挺拔，眉眼带笑的望着她。
“在想什么?”乔栖向他面前跳了一步，抖落了还站在身上的碎屑，扑在他身上，下一秒就感觉脚下一轻，整个人被他抱住腾空而起，便听他道：“在想...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背后是飘摇的层层冰雪，反射出璀璨华灯，都映在他的眸子里，而此刻她却只想变成一片雪花，落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