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秦沐阳接过资料，低低的说道：“宝儿，对不起，还不能让你自由自在的生活。”
“大家开会的视频、讨论的资料可以给我吗?我想看。”裴宝儿轻声问道。
“当然。”秦沐阳点头。
“要给我设计费吗?”裴宝儿突然问道。
“你……你要钱做什么?”秦沐阳不禁失笑。
“这个……自己赚钱的感觉很不同的，给我发工资好不好?”裴宝儿眸色微亮，象是又找到了一件可以让自己有寄托的事情。
“好，把你编进公司设计部，做为自由设计师在公司领薪水。”秦沐阳伸手用力的揉了揉她的头，温柔的应了下来--他的宝儿其实是在妥协，妥协于只能做个无用的小残废，而又想在工作中找到能让她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哪怕是一点点来自于外界的认可，对她来说也是重要的。
是他不好，是他忽略她太多了：她的寂寞、她的无助、她的恐惧、她的自卑……
“真的可以这样?”裴宝儿不禁眼睛发亮。
“可以，设计师是个特殊的职业，公司海外设计工作室的设计师，也都是不坐班的。”秦沐阳点头说道。
“那就好，我不要和别人不一样。”裴宝儿点头。
“好。”秦沐阳温柔的看着她，轻声说道：“你就按自由编制的员工来办，明天我带些公司资料给你看。”
说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愉悦的说道：“我们宝儿真历害，可以边上学边工作了呢。”
裴宝儿看着秦沐阳的笑脸，轻声问道：“那你现在心情好些没有?”
秦沐阳微微一愣，眸色明亮的看着她：“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是啊，很奇怪吗?”裴宝儿笑得眉眼弯弯的，一派温柔乖巧的小模样。
“奇怪，因为你一向是个麻烦精，可不会关心别人呢。”秦沐阳低头在她额间轻吻了一下，温柔说道：“你可以做我永远的麻烦精，当然会关心人也是挺好的，但是不需要刻意去学，知道吗。”
“知道了。”裴宝儿将双手圈在他的腰间，头自然的依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天下来经历的那么多疲惫与慌张，被他有节奏的心跳安抚着，只觉得在这样动荡的生活里，有他在身边，大多数时候也是岁月静好的。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不管自己给他带去的麻烦与危险、不管他在自己和父母之间有多少为难，就这么完完全全依赖着他，由着他为自己付出这许多……
*
这天晚上秦沐阳没有回对面的别墅。两人分别洗漱过后，秦沐阳拿了本诗集坐在宝儿的床边，象小时候讲故事一样，给她念诗。
一直到她慢慢睡着，他才放下手中的诗集，沉沉的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情--
记得那年她落水被他救起来之后，吓得好几天都不会说话，除了要妈妈抱、就是要他抱。小时候她的眼睛特别好看，黑黑的眼珠占了眼睛的大半，他和妈妈悄悄说：小妹妹比他班上所有的女同学都漂亮。
后来，裴家父母带着她来感谢自己，她穿着蓝色条纹的连体裤，小小的肚子圆鼓鼓的，真是可爱极了。
然后两家人的交往就多了起来。父亲将自己转到了与她幼儿园顺路的那所小学，于是后来要么是自己坐裴家的车上学、要么是自己家的司机带上宝儿一起去幼儿园。
那时候，宝儿会骄傲的向老师介绍：这是我哥哥，他很历害。
于是，他会很努力学习、很努力的健身、很努力的去世界各地旅游，为了做她很历害的哥哥。再后来……
他爱上了她，而她却还小。
现在想起来，接近她、认识她、陪伴她，所有的机会都是父亲设计而来，或许，就连她的信任、他的爱情，也是他们设计的……
可是如果没有父亲的精心算计，他是否没有认识她的机会?与她的相识相守，是用她残缺的半生换来的，这个事实又是何其残忍。
“宝儿，我该怎么办?”
秦沐阳将头埋在手心，一声声的自问，声音里满是痛苦与挣扎。
可是，他该怎么办呢?他又能怎么办呢……
*
第二天，早。
宝儿的电话响起的时候，才刚刚6点。睡在旁边沙发上的秦沐阳起身看了宝儿一眼，见她没醒，便帮她将电话接了起来：“你好。”
“秦沐阳?”
电话那边传来修雅的声音。
“是我，宝儿还没醒，你是要约她吗?”秦沐阳轻声问道。
“是啊，那我晚些再打吧。”电话那边修雅的声音有些干涩。
“今天过来吗?如果来的话在7点就可以，她也快起床了。”秦沐很了解宝儿的起居习惯。
“这个……好呀，我7点过来。”修雅没再说什么，定下时间后便挂了电话。
秦沐阳放下电话后，写了张纸条放在宝儿的枕边，自己起床洗漱后便回到了对面的别墅。
*
修雅握着被挂掉的电话，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厨房的电水壶尖锐的叫起来，她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