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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_张饮修【完结】(9)

  她很恋旧,喜欢上的东西必定要长长久久地喜欢下去,如此才不辜负自己认定过的那份决心和美好。

  比如竹笋炒肉丝,比如龟苓膏,比如LP的摇滚乐,比如加缪的文学作品,比如超短裤搭长袖卫衣的装束,比如……一个挽救过她的男孩。

  是的,今天饶束又想起了那个名唤“张修”的少年,他在她心脏的缝隙中行色匆匆,间或出现在她短暂的午梦里,无一例外都是一抹高挑的背影和一张让人看不清的脸。

  饶束总是控制不住去想他,好奇怪的感觉,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将近两周,被学期末紧迫的复习进度推着往前走,饶束的每一天都是:课室——寝室——图书馆,三点一线的生活,循环往复,没什么乐趣,胜在充实。

  唯一的乐趣可能就是在图书馆里悄悄画一个张姓少年的素描了。

  但是饶束的美术功底不好,确切来说,她根本就没学过美术。画出来的东西简直就像涂鸦,但还是很开心。

  该怎样称呼张姓少年呢?这个问题困扰饶束好些天了。

  日常生活里,她喜欢直接叫别人的全名。但在真正涉及到真情实意的关系中,现在的她,再也不想以全名去称呼别人。

  多少的伤痛,潜藏在微小的细节之中;多大的委屈,旁人或许永远不会懂。对于某些往事,饶束尝试着去解释、去挽救、去挣扎,但毫无收效,这样做的后果只是把她推向更糟糕的境地,她成了一个骗子,不要脸的骗子。唯有自欺欺人才能帮助她重新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前几天,姐姐还问她:“跟那个谁谁谁怎么样了?”

  当时饶束嬉皮笑脸道:“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决定在明年结婚!”

  姐姐怒吼:“滚!你们还没到婚龄,不能胡来,知不知道!”

  饶束笑到呛泪:“提前私定终身嘛,有什么不可以的?”

  姐姐叹气:“束束啊,谈恋爱了就不要再那么任性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包容你的任性。知道吗?”

  饶束还是笑,只用右手捂住心脏,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都说了,她跟家人讲电话总是很容易哭。可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哭的,真的不想。

  那个谁谁谁,是饶束不想提起的谁谁谁。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就是以全名去称呼谁谁谁的。

  鉴于这个悲剧历史,所以饶束决定,从今往后,对于所有她要付出真心实意的人,她都不能再以全名去称呼人家。

  至于这个张修……饶束把他放在唇间反复含啖,最后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称谓来。因为她与他并不熟识。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叫他“张竹笋”啊,或者“张龟苓”,或者“张林肯”,对了“加缪·张”也行……

  把自己喜爱的东西与他捆绑在一起,会不会,就能多喜欢他一点呢?

  3

  “不能。”

  私人射击场内,丁恪微笑着跟射击教练说:“他的手受不住那么高强度的训练,步·枪对手指力度的要求有多高,伍教练你作为专业人士,不会比我更不清楚。”

  听见这话,伍教练望了一眼后面的少年。

  少年靠在手·枪射击室外面的墙上,碎发遮额,懒到连话都不想说的样子。

  但刚刚提出要在结束了手·枪射击练习之后继续去室外的步·枪射击场练习的,也是他。

  本来伍教练已经答应了少年,但面前这位丁先生又说不行。

  “好吧,”教练转回来跟丁恪说,“那丁先生下周一再带他过来,今天就不练了。”

  丁恪点了点头。

  教练离开之后,丁恪走到墙边。

  张修还歪着身子靠在那里,睫毛低垂,薄唇微抿,看着地面。

  “任何康复性训练,我们都要适可而止,”丁恪递了一瓶罐装饮料给他,缓缓道来,“操之过急会适得其反的,你说对吗,先生?”

  张修没说话,也没接那瓶饮料。

  他把额角斜斜地抵在墙上,垂下来的睫毛遮住了他的双眸。沉默即倔强。

  丁恪叹气,“再说了,下个月你还要去纽约复检,在那之前,不要再让你的手受伤。”

  丁恪说着就想伸手去握少年的手,但被他躲开了。

  桃花眼微微眯缝了一下,张修背起双手,藏在自己身后。

  他站直身,抬眸,眼里是盛开的抗拒和冰冷。

  “有话就说话,”他倾前身,凑在丁恪耳边,声音放低,字字清晰,“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记住了吗?”

  质感强烈的少年音,却带着明显的警戒意味。张修很少对人如此尖锐,但不代表他不会如此尖锐。

  整条廊道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呼吸。

  静默半晌,一直到丁恪说:“记住了,先生。”

  “嗯。”张修与他拉开距离,转身往外走,“还有,我不喝有色饮料。”

  “好。”丁恪跟在他身后,脸上的神情毫无异样,永远是和煦且沉稳的。

  经过廊道的垃圾桶时,丁恪把那瓶饮料扔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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