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第12章 野猫
翌日，林朝暮醒来的时候，屋里已不见皇上的身影。清晨的凉风吹过，让林朝暮不由得裹紧了被子。
可真是不想起床。这几日，天气极为异常。早晚温度低，虽是秋天，给人一种想披上棉袄的冲动，而中午升温极快。俗话说，一日如过四季。
这样的天气，最容易生病感染风寒。林朝暮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有些担心太皇太后的身子，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这个秋天。她束好发，整理好衣衫后，便去了枫林。找到了她昨日丢的篮子，采了满满的一篮枫叶后才回到别苑。
“公子，你昨晚去哪了，怎么早上起来没有看见你?”云烟泛着困意，打着哈欠道。
“睡得跟猪似的，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本来顾言谨派云烟跟在林朝暮身边是为了保护和照顾她。云烟跟在顾言谨身边时，还是一个听话乖巧，勤劳又机灵的好帮手。谁知，跟了这林朝暮一段时间，竟是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好吃懒做的典范。云烟也是习武之人，却是将习武之人的警觉大卸八块生吃活煎了。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被绑到皇宫里来。
林朝暮拍了拍云烟的肩膀，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是无药可治了”。
云烟还不停地打着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林朝暮早已走远，还朝着她这边摆了摆手，“无药可治”。
云烟揉了揉眼睛，走进内室倒头又睡起来。春困秋乏夏打盹，人之常情。
*
林朝暮给太皇太后熬好了药，另外吩咐李嬷嬷向御膳房要来了一盘果脯，好配着药吃下。太皇太后穿着一身暗青色宽袖外袍，松垮的外袍下显得身躯羸弱。苍白的脸色不含一丝血色，看起来虚弱无力，头发浓密却花白，比之前看起来又老了许多。林朝暮十分心疼，却不敢透露出一丝心疼的情绪出来。
“你今日为何没陪哀家用膳，皇帝不来，你也不来”，太皇太后瞪了林朝暮一眼，责备道。
这是林朝暮进宫以来太皇太后第一次对她自称“哀家”。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太皇太后就以“我”自称，很自然地就拉进了和太皇太后的距离，让她感觉十分地亲切。其实，在林朝暮眼里，太皇太后就像是一个小孩，需要哄着才能吃饭吃药。
所谓返璞归真，大致就是如此吧.....
林朝暮瞧着生闷气的太皇太后，斟酌着该如何说好话让她消气，然后让她乖乖把药吃了。今日她并非故意不来永安宫用膳的，而是昨日大半夜才睡下，今日睡醒之时，早已过了饭点。
“太皇太后，昨晚配制药方忘了时间，今日这才睡糊涂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不敢了”，林朝暮讨巧地说道。
“这药方是我弄了许久才配制出的，肯定能缓解您的头疼。”
太皇太后往药碗里瞥了一眼，暗褐色的药水仿佛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苦药味。
“不喝不喝，拿一般去”，太皇太后背过脸去，脸上阴沉沉的。
李嬷嬷端着药走过去，“太皇太后，林公子的心意，您莫要辜负了”。太皇太后仍是不为所动。说罢，朝着林朝暮无奈地摇了摇头。
“太皇太后，其实这药不苦的。”
太皇太后冷哼了一声，只是冷漠地看了林朝暮一眼。一阵凉风吹过，引得太皇太后直犯咳嗽。
林朝暮皱了皱眉，“李嬷嬷，烦劳你将窗户关一下”。
太皇太后制止了她，“别关了，吹吹风还记得清醒一些”，转眼，又扫过那碗黑乎乎的药上，一副嫌弃的表情，“你先替我喝一口试试看”。
林朝暮端起药碗，一股刺鼻的味道席卷而来，差点就让林朝暮把今日的早饭吐了出来。
她身子不好，没少吃了药。要她吃药，不比让太皇太后吃药容易。更何况，这药是她配的，苦不苦，她最清楚。否则，她也不会吩咐李嬷嬷准备果脯了。林朝暮犹豫了许久，还是将药碗放下。
林朝暮略带为难地看向太皇太后，只见她表情虽然冷淡，但眼中尽是识破她奸计的快感。
林朝暮颇为无奈，她会制药，但她实在不会喂人吃药。往日碰到一些奇葩的病人，她要么直接甩下药方走人;心情好点，就直接让云烟将那人摁住，强逼着人喝下。
可是，这坐在上面的是太皇太后。要是像那样逼着她喝药，皇上还不得宰了她。
“其实--”
“让我喝药也不是不可以。”
太皇太后突然开口，林朝暮一下子就看到了亮光。
“你去陛下送碗姜汤过去。”
“好!”林朝暮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顺便---帮我看看皇帝在做什么?”
“哦”，林朝暮虽有些迟疑，但觉得也没什么大问题。
太皇太后心情大好，像干酒一样把整碗药干了。林朝暮抿了抿嘴。喝药都这么豪爽，连果脯都不用的。
“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熬姜汤吧。”太皇太后眼皮耷拉下去，朝着林朝暮摆了摆手。
只是不知道为何，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林朝暮问过李嬷嬷才知道，皇上今日早上下朝之后身子就不太舒服，得了风寒，怕将风寒感染给太皇太后，这才没来永安宫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