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的光彩也从绚烂，变得幽深。
“这个树长的很快，去年还只有这么高，今年就长成这样了。”乔放指着小路边的大树，拍了拍树干，回头对李小道。
李小仰起头，看着枝繁叶茂的高树，“真的吗?”
“真的，我常来柴伯伯家做客的。”乔放认真的道。
“长的真快啊……”她歪着头继续打量大树。
乔放伸手捞了一片叶子到手中，随意的用衣服擦了擦，然后对李小道：“你会用叶子吹曲子吗?”
李小摇了摇头，“叶子还能吹曲子吗?”
乔放眼睛弯弯，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树叶，“可以的，我吹给你听。”
“好呀。”声音绵绵柔柔的，又糯又甜。
乔放觉得仿佛甜到了心里，他抿着唇幸福的偷笑了下，才捏着树叶到嘴边，然后吹了起来。
“卟——噗——卟——”如放屁般的奇怪声音。
李小先是愣了下，可随即明白过来，乔放根本不会用叶子吹曲子。
“噗嗤——”她终于忍俊不住笑了出来，捂住嘴咯咯咯的，只露出弯弯的、亮晶晶的眼睛，和弯弯的两条柳叶眉。
她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
乔放一边煞有介事的吹叶子，一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李小的笑容。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夏日日里，年轻的少年郎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悸动。
那种视线追随无法挪移，那种心跳急促大脑发热，那种暖甜到全身发软，那种想要将她抱上一抱好好呵护的欲望。
情窦初开，就在这样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到来。
……
当两个人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受邀的小姐少爷们几乎已经到齐，柴三小姐已经以夏为题，引的其他人题诗斗诗。
几位小姐坐的位置，更靠近通往恭房的小路，她们率先看到了李小和乔放搭着伴儿走回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相差一步的距离，李小低着头微微含笑，乔放的表情则像阳光般灿烂明朗。
金童玉女，在这样的树荫小巷中，成为美好的一景。
可美虽美，很多人心里却也有更复杂的情绪。
“珍姐儿，你怎么又带你那个阉人奴才出门啊?”
“他劲儿大，又忠心，挺好的啊。”吏部尚书葛荣的二女儿葛珍。
“你又不是公主郡主，万一被发现我们这种家庭私养阉人，可就麻烦大了。”
“他又不是太监，天阉之人，就当小厮嘛。生病的小厮还不让用?”葛珍。
“你们别吵了，快看——那女孩子是谁?”户部尚书赵知方的四女儿赵晴挑了挑眉，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长的真好看……”话是夸奖的话，语气却有些微妙。
“她怎么跟乔世子那么熟?”声音中透着几分敌意。
“看乔世子笑的好开心啊……”
“哼，也不知是哪个小户人家的小姐，瞧着那不知臊的样子。”
“是啊，也不知道避避嫌，走的可够近的。”
“那是陈大哥的表妹，你们再这样说下去，我可要喊陈大人过来聊聊你们说这些话的心理了。”柴三小姐想了想，还是决定以平辈称呼，她虽然是笑着说，语气里可也不客气，“嫉妒可真是让人……丑恶呢。”
柴三小姐语气里满是嘲讽，笑容却爽朗率真，眼神扫过众人，大家都一撇嘴或装忙，无视了她，但也不在继续说了。
倒是葛二小姐葛珍，眼神仍然盯着乔放和李小，又看了柴三，哼了一声。
“呵，够媚的，这么快就撩上了，来京城就是为了找个人嫁了吧?”葛珍。
十个小姐凑到一起，真是没有一个人不酸的，东一句西一句的，充满了敌意。
她们每每看到乔放脸上的笑容，再去看李小抿着嘴唇微笑的样子，就愈加的不高兴。
长亭内外算上丫鬟下人和小姐少爷，足有三十来人，其中有两道眼神在四周扫了扫，似是打量和观察，随即又落回李小身上——
这眼神将李小上上下下打量了数遍，愈打量，愈是阴郁。
就在李小踏进长亭时，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浑身的寒毛一下子炸起，头皮都有些发麻。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眼神里装满了疑惑——
她明明没有要动，却看见自己的双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般，竟在慢慢的抬起。
第40章 救我
“以后有机会，让陈大人带你到马场去骑马吧, 很好玩的。”乔放的笑容爽朗, 眼睛始终钉在李小身上, 眼神是炽热的。
繁花树绕的长亭外, 他的专注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有的人眼神玩儿味，有的人则无法掩饰眼神里的嫉妒。
隔桌另一边晚到的少年们终于看到了李小和乔放, 有的惊呼一瞥，甚至站起身去打量李小的脸。
可也有的人，在打量中，便看到了李小举起双手, 有些不协调的姿势。
只是, 他们只才开始觉得奇怪，便突然看到了接下来让他们毛骨悚然的一幕。
“……”李小根本没有注意到乔放说了什么，或者是别人惊艳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