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平静的水面, 谢纯的心情却无法平静。
她更不解的是, 为什么真正的“谢纯”会对她离开李时元如此耿耿于怀?芯儿都已经换了，空留一个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壳。她愿不愿意尚且按下不表，李时元知道了后也未必能接受。这样的陪伴又有多少实质上的意义呢?
“嘭”地一声, 谢纯往水里丢了颗小石子。
她摸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机，本着负责任的态度给钟昀打了通电话。
“喂，你好，钟教授。”
“喂。”钟昀似乎听出来她的声音有哪里不对, “出什么事情了吗?”
“呃……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未必相信，但确实是真的。”谢纯顿了顿，说：“我可能没有办法和你一起做项目了。真的很抱歉, 对不起了。”
“是时间上的问题吗?我最近倒是不急，可以等你拍完戏之后再说。”钟昀说，“毕竟能找个风格相近的合作伙伴不容易，我认为我们的磨合还算顺利。”
“不是时间的问题, 是我本身出了问题。简单地说，我受到了‘袭击’，以至于……所有关于编程的知识全都忘记了。”谢纯对钟昀能相信这件事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正常人不把她当成满嘴胡话的疯子就已经不错了。不过她还是继续解释道：“我知道这听上去很荒谬，但……这确确实实发生了，就在昨天。”
钟昀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五秒钟，以至于谢纯怀疑他已经生气了。没想到再开口时，他还是审慎地说了一句：“我信。”
这下倒换做她惊讶了：“你……相信我吗?”
“嗯。”钟昀没有迟疑，他说：“这个世界本身就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等你回了H市，我们见一面吧。”
“见面吗?可是……”一想到自己对这个项目以后都再也插不上手了，谢纯不光觉得遗憾，也内疚地低下了头。
“怎么了?我可是付了你工资的。就算不能写代码，来打扫打扫办公室也是好的。再说就算真的忘了，大不了从头学起。教授的看家本领不是只有科研，还有教学。”
虽然钟昀这么说，可谢纯还是听出了他的关心。其实他这个人，表面上虽说高冷了点，但内心还是很善良的。不然也不会无条件为了一个活了将近三十年、连他名字都不知道的“未婚妻”奔波至此了。
“谢谢……”她说。
“Joan，东西我买来了。”嘉婧从远处跑来。
谢纯看见了，忙挂掉了电话。
“收好，别让别人看见了。”她停下来的时候还喘着粗气。
“谢谢你嘉婧。”谢纯拍了拍她的后背。
“别客气了，快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了?”林嘉婧也不顾形象了，擦了把头上的汗便盘腿席地而坐，直接从女神做派变成了“女汉子”：“你和他闹矛盾了?”
谢纯摇摇头：“不是，和他没什么关系……”
“那你……”林嘉婧刚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改口道：“说实话，你爱他吗?”
对于这个问题谢纯心中当然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还从没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过。自打昨天被警告，她就有点忌讳这个话题了，似乎自己心中多一份对周昊成的青睐，有些人的怨恨就要多加一分。
所以，为什么小说和网剧里的穿越就能像删号重练一样简单，她却要面临这么多纠结呢?
“爱呀……”她歪歪头，故作轻松道：“不过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为什么?”嘉婧震惊地问，“在一起好好的，为什么突然……”
“不是所有相互喜欢的人都适合在一起的。”
“你就是这么想的吗?”
谢纯和嘉婧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周昊成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你们聊吧。”嘉婧看了看他的脸色便知道他有话要说，故而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就离开了。
周昊成比谢纯晚醒了一阵子，他醒来之后也十分惊讶。他打了好几遍电话都占线，于是干脆自己出来找人。
“我不认同你刚才说的话。”两人目光相接的时候，他丝毫没有退缩，而是一步步向她走来：“相互喜欢的人就是要在一起，这样才是对彼此负责。”
周昊成一把将谢纯揽在自己怀中，她毛茸茸的头顶正好在自己下巴下方，这样的两个人很适合拥抱。
太阳渐渐高升起来，阳光倾洒在水面上，为这里添了一抹和戈壁滩一样的金色。谢纯的侧脸贴在他胸口之时，除了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也能闻到一股专属于他们两人的白麝香。幽幽的、淡淡的，却还是那么好闻。
其实折腾了这么久她也很累了，如果可以，真的很想倚在他胸口多休息片刻。
“我们两个的年龄，加起来都过半百了。所以不必因为上了一次床这么小的事情而非要捆绑终生吧。”她说。
“可你说喜欢我，我听见了。”周昊成听了这话，像是个失落的小孩子，略带赌气地说：“嫁给我，然后我的所有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