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顺因分家原因没敢送儿子去族中的族学，现在遇见了好的先生，再见刘小虎不但没有耽误学业在行为举止上也大有进益，一时感到胸口的这口气仿佛顺了下去。
刘清清这边细细观察刘顺的表情，见他先是有些郁郁后是老怀大慰的感觉，这个爸也是在儿子身上找自己的理想呢。
刘小虎就是低头吃饭抬头搛菜，不一会儿就吃好了，遂放下碗筷跟刘顺和张氏说他已吃好了，问他们要不要吃些茶。张氏挥挥手，“你自去吃你的吧，我和你阿耶有清娘侍候呢。”
刘小虎行了礼下桌，刘清清不但要自己吃还要帮着张氏喂二丫到现在还没吃下半碗饭，刘顺示意张氏把二丫给刘清清喂，让她先吃完接过二丫，好让刘清清吃个安生饭。张氏得了刘顺的示意急忙吃完饭抱着二丫去洗澡了，桌上只剩刘顺和刘清清二人。
“我去你外祖家看过了，收拾得蛮好。只是盥洗室和厨间还有没收拾干净的地方。”这个话头起得挺自然，还有关怀人的成份。
“姥爷年纪大了，冬日如厕不太方便，我想给他弄一个室内如厕的地方，又不想弄得不洁净，正在想则。”刘清清留了一手，她找了陶器师傅烧了批餐具，看上了人家的手艺，又想找人家烧坐便，早就交待了这里烧瓷是有风险的，所以刘清清头脑里那洁白如雪的坐便可能出炉就和大酱一个色了。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吧，冬日里蹲在四面漏风的乡下茅厕里大号和坐在暖和的房间里的如厕那感觉不要差太多。张郎中的两个仆从是身有感触的，这个孙小姐设计的院子不但满足了老爷的风雅也满足了仆人的舒适，这“自来水”和“下水道”完全把他们从脏乱差中解救了出来。
“到底是上了年纪，冬日里总要注意些。你找你娘准备好冬日里要用的东西，可不能让你外祖父在这里过第一个年就受冻。”
刘清清心想：爸，你是没看到我妈做的被褥，你要是看到了一定会给我奶搬两床。那厚的，足以证明我妈一定是姥爷亲生的，谁敢说我妈是拣来的我跟谁急。
饭后，自然是收拾餐具打扫厨间，自打张氏用了山头张郎中的厨间就看不上她自家的小黑屋。因为没有白瓷片，刘清清是请了匠人给烧得白陶片，一片白的厨间自然得人爱。可今天张氏要跟刘清清说的并不是厨间的话题。
正文 第32章 张氏
其实张氏是舍不得刘清清干这些个伤手、伤皮肤的活的，只是家里常年只有她一人张罗，刘清清是长姐，她若不再干些只怕张氏就要被这些家务压倒了。
刘清清进厨间放下碗筷拉了张氏让她去照看二丫，张氏去抱了二丫又给刘清清指了陶盆里的热水让她用。
“娘，你带二丫回屋吧，这里有我呢。”刘清清是嘴上说着手里不停。
“今天你奶来，怕是你阿耶又要不高兴了。”张氏直言刘顺低气压的原因，不怕刘清清说他们两口子背后说老人。
“隔一阵子不来怕是也不舒服，总得看看咱们过得怎么样?”刘清清低着头洗碗张氏看不见她脸上的嘲讽。
“看不得咱们好，过得不如她要笑咱们，过得好了占不着一点就要气了。”张氏指得占不着一点就是占儿子的便宜。
刘清清没想到张氏说得这么直接，她以为张氏和刘顺多少得像那些个穿越里一样是一对包子父母直接把子女拖带得吃不上穿不暖迫不得已才分得家，敢情这二位当初就对王婆子不满已久借着王婆子筹集女儿嫁妆“卖儿子”的事分了家。
可这“卖儿子”的事都发生在她出生前了，怎么不见他们张罗分家，不觉得抬头去看张氏。
张氏扫一眼刘清清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的想的事，“那时候你姥爷也没有回来的打算，身体也行，打算多在外面走走。我才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先在你奶奶家里过着也不是不行，只是没想到她这人心里已经跟你阿耶生分了，觉得这个儿子不是她的了，对我们下得去手。”
收到。就是说儿子已经过了明路是给出去了，反正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那么别人家的孩子咋霍霍都不伤自己家的老本了。这人啊，可真是，让人瞧不起。
张氏见刘清清又低头并不言语就用脚尖踢她的屁股一下，“咋不说话?”
“说啥呀?这不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她觉得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一转眼就成别人的了，再不占点便宜自己更亏了。”
张氏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一下子愣住了，回过味来就哈哈笑了出来。张氏年岁不大，又长了一口好牙，这一大笑露出满口银牙端得招人稀罕。刘清清心想怪不得当初要把刘顺给出去，她那位古板的阿耶没反抗，原来是早就相中了张郎中的小女儿了，自己心里愿意当然是不怕当个赘婿了。
“笑成这样?成什么样子?幸好没有邻居，不然都得去告你。”刘顺想来是要出门，牵着马走过厨间门外说了张氏一句。
“阿耶，怕是听着娘亲的笑声也高兴着吧。”刘清清顺便逗了刘顺一句。
不想刘顺竟因这句话红了脸，“小孩子家都说些什么，就是你娘贯得你。”
张氏却像得了什么好处一样，用二丫的小手捂着嘴呵呵笑起来，二丫被张氏呵得痒了也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