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途拿了帕子给老爷子擦脸，将他脸上的血和飘过来的雨水都擦干净。
所以真正躲雨的，其实只有李家老太太陈氏还有李远征。
这一场雨下得，李家人说多凄凉有多凄凉。
东边日出西边雨，天东雨来得快去得快，下得大，范围却小。羡鱼来的时候没下雨，这会儿被淋成了落汤鸡。
正文 第208章 巴不得他死
她卖完了西瓜，本来今日是给他们送钱来的。
顺便还拎着食盒，里边是给老爷子炖的汤。
可远远的瞧着这场景，她硬是没挪动脚步。
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
她看了一会儿后，便转身走了。
看来她得去一趟阵上，抓些治感冒的药。
下回来就得送药了。
这是非常时期，他们淋了雨，万一来个感冒咳嗽，李家全完蛋。
里正肯定会上报官府，届时以为他们全家都感染上了肺痨，那下场……
她倒不在乎陈氏和老婆子的死活，偏偏这两个该死的没淋雨。
许氏见着老爷子的下场一阵心酸。
犹豫再犹豫，终是大声喊道：“爹得了不是肺痨，不会过了病气给我们。”
众人一怔，雨，也慢慢下小了。
“爹不是得的肺痨?”李大龙拉了拉她问。
许氏点了点头。
虽然有些话说出来，会对小鱼不好，老太太会记恨她。
但再不好，也不能再让老爷子淋雨了。
反正老太太早记恨上了小鱼，也不在乎多恨点。
“那是什么病?”李家老太太急问。
她不想待在这破庙里，如果不是肺痨，他们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许氏道：“是一种跟肺痨看起来很像的病，唯一的区别就是爹这种病不会传染给别人。爹都病了这么久了，要是肺痨我们早被传染上了，您看我们这不都好好的吗?”
“谁告诉你的?”上次她也说了呀，老不死的这病不过病气，可没人信。
谁家得了这种病会承认的，换了别人家，她也不信，所以只能自认倒霉。
许氏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说：“小鱼告诉我的。”
“李小鱼?”李家老太太声音放在了十倍不止。
“她早知道了是不是?”
许氏轻轻点头。
这该死的死丫头，她与自己是对头，她要是说出来应该能让人信服，总比他们自己叫屈好。
到时，请个好点儿的大夫来看看，就能证明他们一家的清白啊!
偏生让她住了这么久的破庙才说。
陈氏愤愤不平道：“小鱼还真是的，咋还这么记仇?可把我们害苦了。”
李家老太太咒骂道：“那死丫头和这老不死的都没安好心，真是造孽，我李家怎么会收养这么没良心的丧门星?”
“就是啊大嫂，你看看她怎么对我们的?她不是说让你和大哥带着爹去她哪儿住吗?为何最后又没让你们去住?”
雨逐渐停了，老爷子已经咳得喘不上来气。
他身上的衣服大半都打湿了，脸色苍白得更是不像活人。
李二奎看了看，顿时一惊，叫道：“都别说了，爹这一阵儿咳嗽得不对劲儿。”
这一阵的咳嗽，连喘气的间隙都没有。
大家是觉得不对，正好雨也停了，大家都围了上来。
李家老太太在正面，看了一会儿进气少出气多的老爷子，突然道：“老不死的快咽气了，东西准备上。”
那是鞭炮，是当地的习俗。
人在咽气后，家属立马就得点燃一串鞭炮，可以对煞神起到警醒的作用。
正文 第209章 哭丧
她这话说得虽然没错，但让人听了不免心凉。
这可是你跟前一辈子的枕边人，这一辈子，他再有不对，也给了你一个安稳的家。
李家老太太话音刚落，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顿时就憋得翻了白眼。
李大龙吓死了，怒道：“娘，你少说两句。”
他忙将老头子扶起来，希望他以顺顺气。
可刚伸出手，老头子一口血喷出来，这下算是彻底咽了气。
众人愣了几秒钟，而后，是震天哭喊……
“爹……”
老头子直直的躺在板车上，一双失去光彩的眼睛瞪老大，直直的看着李家老太太。
这模样分明就是死不瞑目。
李家老太太看得有些害怕，却还是大着胆子道：“瞪什么瞪?人老了，早晚得走这一步。不是我不救你啊，银子没少花，怪只怪你得了这治不好的病。”
鞭炮声响了起来，走在半路的羡鱼顿时愣住。
这是……
她忙提了篮子往回走，踩着泥泞的路，到了破庙跟前正见着李家一众人在灵前哭丧，李家老太太也在哭，就数她哭得最大声。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多伤心，多舍不得老爷子，而是当地的习俗如此。
越是亲近的人，越得苦得大声。
羡鱼犹豫了一瞬，没有上前去，而是远远的跪下磕头。
这会儿靠近她们，哪怕是去送钱的，也免不了一场架吵。
她回去后，便直奔里正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