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莫临渊的眉眼依旧清冷隽逸。
漆黑眸子里的那一束烛光，比窗外的星光还要明亮。
轻轻浅浅的声音，像润物的春水，沾衣不湿，句句拂过心头……
“你是我要找的人，李羡鱼!”
羡鱼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这算不算缘分?
李羡鱼，是她前世的名字。
临河而羡鱼，不如归家织网!
前世的李家家境殷实，父母为她娶这个名字，是告诫她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成果。
爷爷的儿女不止父亲一个，有那么多的堂兄弟姐妹，与其盯着能分几分家产，不如靠自己的努力去赚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么……所谓京城的李家，又为何要给她取这样的名字?
临渊羡鱼，又怎么会是巧合?
对面，莫临渊的声音依旧清清浅浅的传来，“十五年前，李家出生了最尊贵的孙字辈嫡女。在她满月之时，我随家人去了，也是在那时候，她的母亲亲手将一块阴阳玉佩中其中一块挂在我身上，将她与玉佩托付给我。
也正是在那一天，在李家最风光的时候家逢大难，我跟在李少夫人身边，跟着她一路向南逃亡。可我们逃亡至巴山之下时，被追兵追上。”
他看向羡鱼，面上也起为波澜，“退无可退时，你的母亲做主，将你放入盆中，顺江而下，而她也自刎江边。”
莫临渊长长的睫毛煽动，听得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些事，是他记忆中最不愿意回想的事。
当然，也许还有更不愿意记得的往事，只是他忘记了。
他道：“奶娘掐死了自己的女儿放在李少夫人的尸首旁，随后也自尽了。我独自坐在江边等着追兵，守在她们的尸体旁，看着急流而下的江水。”
羡鱼坐在莫临渊对面，微微抬头看着他，看着他放在桌上，那双青筋鼓起的拳头。
那种等待死亡的滋味儿没人能懂。
那时的临渊只有五岁，难怪，他说当年他太小，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与那位朋友失散在巴山附近的河边上。
五岁确实很小，所以在当他直面那些死亡鲜血时，就已经将他幼小的心灵击出裂痕。
可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要莫家所发生的事，击溃他心境的最后救命稻草，让他彻底崩溃。
“我知道了临渊，你还承受得住吗?”
原本她应该安慰他，羡鱼知道，莫临渊正在回想往事，他正痛苦的忍耐。
但她不是他找的人，她要怎么告诉他?
告诉他李小鱼已经死了，他能承受得住吗?他能相信这么离奇的故事吗?
莫临渊轻轻点头。
正文 第430章 他是因为责任
“不要难过!”他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她，亦或是他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过往。
“已经过去了，我会为他们讨回公道的，也会让你回家的。”
对于不是李羡鱼的她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如果她还活着，她或许也不在意。
因为那时的她太小，对她来说，关于京城李家的一切她都没有经历过，也没有得到过。
没有得到，又何谈失去?更别说再找回来。
羡鱼低声说：“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就是这一句吧。
其实执着的人，不是她，不是死去的李家人，也不是死去的李羡鱼。而是活着的人，是莫临渊自己。
羡鱼将手放在莫临渊的手背上，说：“这个天下很大，我们还很年轻，有很多路要走。临渊，我不在意过去，也不在意报仇，如果因为我，让你非去做这件事不可，你……其实可以……”
“怎么能不做呢?”莫临渊的手微微颤抖，抬头道：“你是李家唯一活着的人，你不在乎吗?想一直躲藏一辈子吗?”
“我……”
“你害怕?”莫临渊恍然道：“是啊，不应该让你直面那些危险，所我才一直不告诉你。小鱼，别怕，有我呢，我一定会让李家的冤魂得雪，让你堂堂正正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那……好吧。”羡鱼闭上了嘴。
如果这是他的心结之一的话，她愿意陪着他解开。
那怕是为了已经不在的李小鱼。
“临渊，我想问你一件事。”
莫临渊睫毛微煽。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是当年李家的女儿，我只是我，你会喜欢我吗?”
“喜欢?”莫临渊蹙眉，突然疑惑的自语，“什么是喜欢?”
羡鱼心下一沉，就知道会是这样。
“没什么。”她低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清楚也挺好的。”
她失望的站起来，向楼上走去。
“等等!”莫临渊快速追上来，挡在她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苦笑说：“我并不是不懂什么叫喜欢，只是我一直知道自己应该喜欢的人是谁，除了她，别的人再好，我也不会多看一眼。那是长辈为我们定下的婚约，我只需要对她负责不是吗?小鱼，你太小，你不记得，我现在告诉你，你记着我的话。我心里一直很清楚，我应该喜欢的人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