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沈老师指导的很好。”她习惯叫沈玉文老师，表示很尊敬。
“好，下面的工作按部就班的进行吧。”他单手插在裤兜里，微微有些紧张的进进出出，脸色明显疲累。
交待完，他往外走，一会儿还有一个访谈节目，正好可以宣传一下这部电视剧。等剧本落定了，拍了定装照，就可以进入全面宣传期。
他有些累了，刚才蓝珍开车时，他在车里眯了一会儿。从前拍戏时一样睡的少，但这次是他一手主导，自然累心累神，而且投资方面还没有着落，他在想着手头上可调动的钱。
张正言贴着他走了过来，“投资的事怎么样了?你不会想独家出品吧?”
他拍拍他肩，目光暗淡的笑笑，“放心，我搞得定。”
说这话时，手机刚好响起，他看了眼来电，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可还是得接。
电话那头，王志华一改上次的口吻，笑嘻嘻道，“少彦啊，上次怎么说走就走呢?我又没说不投……这样，你有空来趟公司，我们把合约签了。”
顾少彦一头雾水，沉吟了许久，冷静的答他，“王总这样青睐，着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他听到王志华在电话那头，抹着嘴边的油腥在笑。
他的心终于还是沉了下来，那句话，那个名字，他确定没有听错。
***
苦涩的咖啡带着牛奶的香醇和砂糖的甜腻，在一个人的夜晚，是最好的伴侣。其实他已经很困很累了，居然坐在了窗前，为自己泡了一杯香浓的咖啡，看着对面五号楼的窗子还亮着，隐约可见闪动的荧光。
他知道凌初在赶稿，这个时间一定没有睡，想到她早上把咖啡拟人化后称它‘不厚道’，却是在暗示自己很‘厚道’，为这份苦涩注入了甜蜜，总是要苦中寻乐。
正如他知道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能让张正言那样固执的一个人，改变了自己原本的立场，虽然过程他没有了解，但可想而知，他们并没有针锋相对，拔刀**。
但这只是在张正言面前，之所以跟他合作，是因为顾少彦知道，张正言是这个圈子里难得不潜规则的导演。
他看着远处略置上方的窗子，竟然在心里期待起来，一个电话也好，现在却还在寻找着理由。他当真没有一个能说服自己去接近她的理由。
正如当初他每天早上等在车里，却把网上泡妹大全翻了个遍，到最后又一个个被他否决，直到她站在他的面前时，他还在可笑的想，为何泡妹大全里没有远交近攻这个计谋?
一直以来困扰他的，从来都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他没有这个勇气再去尝试一次。他想，若他再年轻个五六岁，或许会有那样的勇气。
但现在，只会像程昕所说的那样，他不过就是个戏子。
想到刚才程昕的一通电话，他开始时还一阵感动，可到了后来，她撕破脸时，简直比河东狮吼都要可怕。
“你为何要拒绝王志华的投资?那样的人你也敢得罪?”她骄傲的像一只孔雀，即使愤怒，也还是端着声音教训他。
他知道，王志华之所以改变态度，都是因为她，“程小姐的朋友，自然要给点面子。”
那一刻，顾少彦眼前已经出现了画面，一个女人的资本和一个男人的贪婪。
他听见自己心里的叹息，慢慢的解释，“程昕，你不必为了我这样做，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愧疚。”
电话那头声音一滞，又突然讥讽的嘲笑，“顾少彦，你以为你是谁?你也配我这样做吗?”
他语气亦是沉了下来，却怒极反笑，“既然如此，你何苦帮我求情?”
“我不过是同情你罢了，十几年了，刚混到了二线，拍个电视剧还得四处拉投资，你混得可真是够惨了。当初我就劝过你，别装清高，明明就是当哈巴狗的命，何苦把自己比作圣莲。你要是现在还和秦总在一起，王志华还会为难你吗……你真他妈够贱了。”
她像泼妇一样开口大骂，毫无风姿可言，比山野村妇都不如。他静静拿着话筒，印象中她很少泼口大骂，她一向要维持自己高傲美丽的形象，虽然观众不怎么喜欢，但上流社会偏这吃一套。
征服欲从来比逆来顺受更让人有欲望。
但顾少彦知道，程昕也只是出身小康家庭，而且上学那会，还是一个小混混，能有多好的教养。就好像整容一样，进到这个圈里，就必须从头到尾整个彻底。
“听说，还是为了一个女人?”她明显是生气了，从电话里就能听出粗重的喘气声，“女人玩玩就算了，你一个戏子，难道想当情圣吗?”
他挂了电话，看了下表，15分钟，她整整说了15分钟，而他，只说了几个字。
其实他早就想挂了，只是看着对面的窗户，忽然间很想有一个人把他给骂醒。
现实证明，凌初的话是错的，喝了咖啡，却反而头晕晕的，它的‘不厚道’显然不针对他。头靠在椅背上，有些筋疲力尽了，仿佛刚刚打了一场硬仗。
电话一直震，他勉强抬了下眼皮，条件反射性的接了起来。凌初似乎有些不舒服，憔悴的声音略显低沉，“我明天不去公司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