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眼神看过来。
颓靡，荒淫，绝望，死气，还有隐隐的期冀杂糅在一起。
唐尧窝在沙发里，姜宓坐在地板上。
就以这样的视线对视着。
唐尧背对着光，蒙着光影的俊脸看不出情绪，好半晌才慢悠悠道:“我眼光，是挺不错的。”
姜宓了然，迅速的穿上衣服，戴上帽子眼镜，拉开窗帘，打开灯，期间不超过五分钟。
唐尧看着她，已经换上她那副冷漠的样子。
这或许，是她的盔甲。
两人都没在说话，只姜宓走的时候礼貌地说了声再见，然后带上了门。
唐尧窝在皮沙发里，默默地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
姜宓到达约定拍摄定妆照的影楼的时候，唐尧和刘导正在跟摄像师交流，谈笑风生的模样。
黑T恤，牛仔裤简单大方，三七分的头发被烫了小卷，整个人很白，唇色自然红，完全看不出已经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
他笑起来桃花眼眼尾会微微上翘，深深的双眼皮和卧蝉都会一起出现，瞳孔里还像是有光芒，不自觉地就会拉着人深陷。
唐尧这人，似乎有两副面孔。
姜宓心里直打鼓。
或许这也只是他的一张面具，娱乐圈大染缸待久了，谁又会轻易真面目示人。
“单人定妆照，双人的，还有三个人的都不能跑!”
“最后再来个全家福吧，到时候结局了再放出来，势头应该不错。”
姜宓听到他们在交谈，视线总忍不住往唐尧身上看，一定是他长得太好看的缘故，姜宓安慰自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又白又肉的手有时候会抬起来，跟他那张精致瘦削的脸完全不是一个调调，太反差萌，姜宓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竟然觉得还挺好看的，姜宓连忙翻开自己的微博，洗脑，随便点进一张她发的手图，白皙修长纤细骨节分明，手张开时青紫色的血管还会浮现。
非常符合姜宓骨灰级手控的日常审美，然鹅——
唐尧那双胖手怎么在脑海里就挥之不去了。
“都来两张定妆照吧，姜宓一套留学的小洋装，一套歌女的中式旗袍;小唐你就一套军装，一套黑风衣外套;小蒋就一套西式小马甲带个小墨镜，还有一套就正式一点的西装梳个背头。”
刘导说的眉飞色舞，期间推了无数次老学究式的眼镜，姜宓又被他的话吸引，关上手机。
小洋装和旗袍很nice，她很期待。
至于唐尧，黑风衣外套?这是要把唐尧往上海滩许文强打造吗?
虽然是有点帅，但是这要是弄出来不得说抄袭吗?!
刘导跟唐尧相熟，两人也合作了不少作品，唐尧第一部 拿影帝的作品《毒枭》就是刘导的作品，当时那部剧要过广电的审，可是费了好大一波周折，索性皇天不负有心人，唐尧还真凭借那部剧拿到了最佳男演员奖。
《断章》这部民国剧的另一个男主角也是跟唐尧很相熟的一位，叫蒋迈，不过年纪不大，比姜宓还小上一岁，也是今年才大火的流量小生，他们家的粉丝们亲昵地叫他烧麦。
蒋迈虽然才火不久，但演技却是如今一众小鲜肉里的佼佼者，至于他和唐尧两人如何相熟姜宓就不甚清楚了，只是两人微博的互动倒是挺频繁的，而且字里行间都还挺亲近的。
蒋迈倒确实符合男主一号的形象，风流的世家少爷，帅气多金，还很会交际，惯会讨女孩子欢心，还颇有经商头脑。
至于唐尧所饰演的男主二号确实也比剧中的男主一号大上几岁，是个手段残暴果断又心性冷酷的军政界玉面修罗。
按现下通俗的话来说，民国的小奶狗和大狼狗的较量。
姜宓看剧本的时候发现自己演戏这么多年，第一次出现跟女主同样的问题。
这两个男人选谁啊?为什么女主不能都纳进后宫?
不过她还没看结局，剧本分为上篇和下篇，就她目前看了好几遍的上篇整体风格是甜甜甜还轻松搞笑，看了前面实在不敢先看结局，不知道女主角会选择谁。
尤其是按逻辑下篇，怕是虐身虐心吧。
唐尧是最先发现姜宓已经到了的人，冲刘导和摄影师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就大步向姜宓走过来。
“提前了十分钟，你先坐坐，他们都还没到。”唐尧说着就要拿瓶水递给她，
还脾气特好，声音也很是温润道:“不知道爱喝什么，就都买的纯净水。”
姜宓连忙迈大了步子，不想麻烦唐尧，哪敢让大佬亲自给她递水，所以当然就主动去拿水:“我不挑的，百岁山也没问题的……”
两手不经意触碰，姜宓的手冰冰凉凉，指节分明，纤细精瘦;唐尧的手温温热，软乎乎肉肉的，唐尧眼波微动，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姜宓则微微一愣。
“唐老师的手，真软。”气氛莫名有些尴尬，姜宓微微笑了笑，嘴角上扬的弧度看起来与平时别无二致，像是确实真心赞美。
后者礼貌的微笑着，一本正经道:“谢谢夸奖，姜小姐的也不错，挺适合降暑的。”
姜宓:“……”
女孩子体寒，手凉凉的挺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