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消怜吃了一吓，依旧只是摇头，魔怔一般，道：“我不过来!你这疯子，杀人凶手!我要离开你!我马上就走，再也不回来!”
她下意识抓紧衣衫，深深凝望了温暮离一眼，便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姑娘跑得很快，步伐如飞，眼中光芒忽明忽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怜儿!”温暮离霎时慌乱，挣扎着起身想要去追她!
可如慕将他抱得死紧，心口的伤势又阻碍着他的步伐!
“如慕，让开!”温暮离喘着粗气，一把将如慕推开，几乎用尽周身力气!
他终于起身，摇摇晃晃的，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跛着脚，踉跄着，一步三后退。
然而，他依旧在努力，努力去追!
他想……追到楚消怜，告诉她：他喜欢她。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喜欢，可一旦喜欢上了，便再也忘不掉，离不开了。
他想告诉楚消怜，她和如慕……不一样。
她是他想要执手一生的姑娘。
过去是他不好，是他践踏了她的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他不再计较沈清风的事件，他们好好地过日子，生个孩子，安安静静的，平平淡淡的，好不好?
温暮离不断在心下练习，想要将这些日子的相思和痛苦悉数说出来。
可他……没有机会说了。
楚消怜跑得飞快，不出片刻便没了影!
温暮离终于不堪重负，心头一哽，血液喷洒而出!
他倒下，双膝跪地，唇角滑下一缕血线。
“怜儿……”温暮离撕心裂肺地咳嗽着，沉重的脑袋砸在地面上，额角鲜血汩汩流出!
他终于没有力气，大手抽搐着在地上摸索，指尖始终指着楚消怜的方向……
那惨白的指尖抽动了几下，在空中定格。
温暮离捂着心脏的位置，感受到心跳渐渐微弱下去。
“怜儿，我爱你……”他开口，泪如雨下。
轻轻抬手，可触一指冰凉。
第538章 皇叔，我做了一个梦!
一声“怜儿，我爱你”，不知道尽了多少情思!
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才练习着，学会了说这一句……我爱你。
曾经，温暮离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爱上女子，直至遇见了慕子衿。
曾经，他以为慕子衿便是他的挚爱!直至与楚消怜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如今，他大彻大悟!也许……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慕子衿。慕子衿，只是他数年岁月中出现的一抹别样色彩，他被那绚烂的色彩迷了眼，迷了心!
他泥足深陷，错失良机，将真正爱他的姑娘越推越远，终于……将她推离了他的身边。
温暮离开始咳嗽不止，直咳得鲜血飞溅，咳得泪流满面!
他望着门外的一棵桃树。
初见，他就站在桃树之下，有灼灼桃花落在肩头。
那灼灼桃花将姑娘晃得眼花缭乱。
他站在花里，沐着桃花雨，拢了一袖暗香。
桃花当真极美，他弯着一双桃花般的眼睛，牵着他粉粉嫩嫩的小手。
耳畔是姑娘银铃般的笑声。
“暮离哥哥，你真好看!你的眼睛，比桃花儿还好看!”
“怜儿好喜欢你!怜儿想嫁给你做娘子!”
“以后，等我长大了，你便娶我……好不好?”
后来，他们终于长大了，他却睡在别人的床上，而她……也要成为别人的新娘。
错过，过错，为何错过，谁的过错。
理不清，剪不断，便化作这花间的清风，散了吧。
温暮离缓缓闭上双眼，心口的钝痛越来越剧烈。
他突然想起，城郊的寺庙里，桃花开得正好!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有一赏花人，一壶酒，一生，执手。
足矣。
这厢，楚消怜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镇国公府!
一路上，有不少人对她行礼，她全然不理。
像是身后有什么猛兽追逐，楚消怜不敢回头，脚下的步伐一刻也未停歇。
终于，她回到了先前的客栈!
她想找到沈清风。
然而，客栈里，除了一地的鲜血……什么都没有!
清风哥哥呢?!
“清风哥哥!你在哪?!我是怜儿，我来找你了!”楚消怜扯着嗓子大吼。
奈何无人回应。
她心乱如麻，抓了抓头发便循着血迹一路找寻!
天大地大，他只要还在，她总会找到他。
至少，确定他安然无恙。
。。。
人魔之境。
清晨，阳光温和。
“唔……”慕子衿嘤咛一声，往君九辰的怀里靠了几分。
君九辰下意识将她搂紧，唇角不自觉弯起。
慕子衿睡得迷迷糊糊。
她又做了那个梦!
那个梦里，有绝望的红衣女子，有万千熊熊烈火。
女子愤然投身于火海，生祭烈火!
火焰“噼啪”作响，女子的俏脸扭曲变形。
“溟渊……溟渊……”临死之前，她一直念着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