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切齿痛恨男人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可爱。
君九辰还未睡着，听闻她的呓语，苦笑一声。
“是啊，该死。”
“君九辰……你混蛋!”慕子衿将拳头攥紧，对着他的俊脸来了一拳……
君九辰将她的小拳头握住，又仔仔细细地为她掖好被角。
“小祖宗，别着凉了……”
如今，她有天玄道长庇护，有道长义女这一重身份，国师和桃夭总算不敢再对她为所欲为!
他总算，能够安安稳稳地……抱一抱她。
。。。
翌日，天明。
慕子衿起身之时，君九辰已经离开了。
床榻很空，很凉。
她莫名失落，摸了摸小腹。
孩子又长大了些，大抵是昨晚得到了父亲的滋润。
“宝宝，如果娘亲亲手杀了爹爹……你可会恨我?”她低声询问。
没有应答。
慕子衿踏出房门，迎面便见着君九辰搂着桃夭走了过来。
他似乎还在诱哄她，满嘴的甜言蜜语。
桃夭扭扭捏捏地不肯原谅，红着眼圈像只兔子。
君九辰便极尽诱哄之能事，直把桃夭逗笑了才作罢。
两人与她擦肩而过，似乎没见着这个人。
慕子衿扶着木柱呕吐了一番，以手绢擦了擦唇角。
她漫无目的地乱逛，想着散步有利于孩子成长。
走着走着，不知怎的就到了大门口。
城主府的门口，今日竟然很热闹。
慕子衿走近，才发现是一群家丁正在打一位乞丐……
“臭乞丐，要饭要到城主府来了!滚出去!”
一顿棍棒加身。
那乞丐在地上翻滚，嘴里喃喃念着：“怜儿……怜儿肯定在这里!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找她!”
第621章 尝尝?甜的。
“城主府也是一个臭乞丐能进来的?!”守门的家丁皮笑肉不笑道，“想混吃混喝，换个地儿!”
“赶紧把他打出去!待会若让主子们看见，坏了心情，那可就糟了!”
“噼里啪啦”的棍棒声和人们的骂声混杂。
慕子衿觉得诧异，下意识往前挪了几步，便见着……那被打得凄凄惨惨的乞丐抬起了头!
那乞丐虽灰头土脸、模样不堪，但慕子衿还是第一眼认出来了!
是……是温暮离!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见温暮离被棍棒打得不住在地上抽搐痉挛，如蠕虫般爬动着，嘴里却依旧念叨着“怜儿”……
曾经，他那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如今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绝世的容貌，都被尘土掩盖。
温暮离的面上都是血，手臂，大腿，腰背……处处血肉模糊。
“慢着!”终于，慕子衿上前，阻止了对他棍棒相向的家丁。
“忘忧姑娘。”诸位家丁见是她，纷纷恭敬地笑着问好。
“嗯。”慕子衿淡淡地应了一声，“你们打他作甚?”
她虽对温暮离仍有恨意，但也不至于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
“回忘忧姑娘的话，这落魄乞丐上城主府讨饭，脏了府里的地……”家丁恭敬地解释，“咱们把他打出去，怕坏了主子的心情!”
“你们先下去，出了什么事，有我担待着。”慕子衿挥了挥手，不耐道。
几位持着棍棒的家丁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想到她是天玄道长的义女，便不敢顶撞，乖乖地往后退了。
慕子衿蹲下，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粒糖果。
她将那糖果递到温暮离的手心。
“尝尝?甜的。”
温暮离摇了摇头。
“怜儿喜欢吃枣泥糕……不是这个!”
男人竟有些痴痴呆呆的模样。
“给你吃的，不是给怜儿的。”慕子衿耐着性子道，“起来吧，我带你去上药。”
“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她曾经也将他当做无话不谈的好友，如今看着他这样，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哀凉感。
这才多久……怎么，每个人都变了?
变得都快不认识了。
温暮离在慕子衿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弯着腰去捡一旁的拐杖。
慕子衿这才发现，他的右腿已经瘸了……
男人颤颤巍巍地将拐杖拾起，紧紧抱着，像是抱着什么稀罕物。
“怜儿……嘿嘿。”温暮离亲了亲那根拐杖，“暮离哥哥亲你了，你不许再跑了……害我好找!”
慕子衿脊背一僵。
“温暮离!”她拍了拍他的肩背，“那个不是怜儿，是拐杖。”
“就是怜儿……怜儿又瘦了!我抱着，都感觉不到她……”温暮离伸手轻轻抚着那拐杖的表面，痴痴地笑。
像个傻子。
或许……就是个傻子。
“温暮离，你不是神医吗?!神医……也治不好自己?”慕子衿看在眼里，顿觉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