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识在清晰与迷茫中摇摆，分不清眼前的小茉是真实的，还是梦境里的，抑或是死去的。
小茉的每一句话，都像石头一样重重砸在他身上。无休无止蔓延放大的愧疚和懊悔勒得他喘不过气。他瞪大了眼睛，泪水在无声地狂涌而出。
艾漓将他的反应收在眼底，满意地站起了身。
原主是个大方的傻孩子，不代表她也是。何况这文凌的德性，她也实在不怎么看得过去。
所以琢磨着最后给他留点礼物。
她就是将话语变成一柄柄刀，狠狠刺在文凌的心里，让插刀的地方永远生根生疮，被他自己造成的痛苦所折磨。
依照小茉的心愿，艾漓救下他让他活下去。
那就带着这种心情，好好地活着吧。
艾漓不再看文凌。
二次激发的丧尸病毒凶猛性是成倍的，若要再压制，怕是要耗上她所有的能量。
所以艾漓完全不作考虑。
她调动海魄晶中的些许能量，只凝聚在一处做了阻隔，阻止丧尸病毒扩入脑中。
顷刻间，除了神识以外，她的身体全面变异，彻底丧尸化。
第31章 末世终结者13
(十三)
在狂暴的丧尸王攻击下，即便是齐维煜这样的战斗力，都十分艰难，险象环生。
丧尸王没有痛感，它躯体的每一部分都是它的武器，只要顾好它的弱点，就可以不管不顾地进攻。
而齐维煜却还要小心丧尸病毒。
这是丧尸和人类之间本质上的差距造成的战力悬殊。而这只拥有进化性的丧尸王，却把这种差距放大到了最大的限度。
齐维煜与众人本来就是一路追踪着丧尸王来的，加上一路上丧尸群的阻拦，本就消耗了很多体力。
而丧尸王只因半张烂脸，对视线有所影响，它不知疲惫，甚至还在学习和变强。
它牢牢卡住齐维煜的武器，将他撞到墙上，张开的大嘴里呵出的腐气，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它正想要咬下去时，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拽住了它，它不受控制地放开了墙上的齐维煜，又不受控制地被一股大力拖着往后仰。
艾漓从后一把抓住丧尸王，用力将它扔了出去。
丧尸王撞进了一面墙，墙面凹陷出一个巨大的洞来。
艾漓握了握手，感受到了她丧尸化后骤增的力量。本来拼尽了力气，才能挡开丧尸王挥来的一记攻击，现在不仅轻轻松松就可以做到了，还能把丧尸王当球一样投掷。
缺点就是体型变大了，看起来还特丑。
齐维煜被额头上的血遮住了一半的视线，可他一抬头，看见小茉竟已变成了丧尸后，一瞬间像是被扼住了什么，心中充斥着一阵巨痛!
而接下来，他竟看见了想象不到的一幕。
变成丧尸后的小茉，并没有像其它丧尸一样，去攻击四周存在的人类。
她在有效地，目标明确地，攻击丧尸王。
艾漓等丧尸王重新爬起来后，又握紧拳头冲了上去，狠狠打在它剩下的半张脸上。
丧尸王眼珠乱转，也在疯狂反击，但无论怎么用力，都打不到艾漓，反而被她又一次摔在了地上。
艾漓死死踩住丧尸王，把它的心脏拽了出来，一手碾爆。
看着丧尸王扑腾了下后死去，艾漓把手里的腐渣丢在了它脸上。要知道她就算变成丧尸了，那也是只丧尸王啊。
丧尸王死后，当下的危机解除，艾漓感觉到原主残留的最后一缕魂飘离而去。
心愿达成。
艾漓转过身时，看到齐维煜面对着她，一脸冷峻，双眼赤红。他的眼中透着寒肃杀意，枪口对准了她的心脏。
丧尸化后影响了艾漓的感知和面部，艾漓本想撇撇嘴，没成功，最后微微歪了下头。
她真成丧尸了，所以他要如之前的约定，杀了她吗?
齐维煜压在扳机上的手指，在看见小茉歪头时，不自觉一松。一瞬间，在他脑中闪过的，全是以往相处时小茉那些可爱有趣的小表情。
还有她嚼东西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战斗时认真的样子……
小茉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至少在他这里是。
齐维煜回神后一凛，把脑海中的这些画面压了下来，紧紧盯住了小茉。
丧尸小茉杀了丧尸王后，就一直没动。
齐维煜对上她的眼睛，有一丝恍惚。虽然丧尸化了，但小茉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没有变。
那双熟悉的异色瞳，也在静静看着他。不知怎的，齐维煜隐隐觉得这双眼睛是清醒的。
是小茉的双眼。
这个认知使他稳当如山的手臂开始下垂。
艾漓感觉到齐维煜的杀意在逐渐淡去后，就转身从之前上来的窗口跳了下去。
艾漓挺喜欢齐维煜这人的，想到要从世界脱出，还会有一丝小遗憾。
齐维煜已经杀过一次自己的兄弟了，要再让他动手杀了她，艾漓觉得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所以见他有所动摇，艾漓就决定抓住机会先跑了。
从楼内跳出，落地的时候，她忍不住在心里叹气。怎么近来的世界，她总接连遇上些不错的男人呢。
小茉跳出去后，齐维煜立马反应过来，追到了窗边，但只看到了小茉奔跑远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