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从最初就想要离去了，如今终有本事能下山，应当也不会再回来了吧。
艾漓虽心中了然，可难免有些淡淡的失落。
只是她没想到，第二日封亦竟回来了。他回来时，还带回了一身不轻的伤，不仅这山上得艰辛，甚至连那张俊俏的脸都差点毁了。
艾漓以为他下山后被人欺负了，结果一问才知，他这是下山与人干架了。
当他握着匕首，替她划去了墙上的一个名字时，艾漓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般，死死盯着他目色复杂。
她给封亦的这挂开得再大，他也是个无甚对敌经验之人，又能从老江湖手里讨到几分便宜?
艾漓有些恼他莽撞，可看着那划上墙的一刀，又说不出重话。
封亦这次差点搭上性命后，艾漓便看住了他，说什么都不让他再乱来了。
于是此后，但凡她下山，封亦就紧随其后。在她每每与仇家对阵之时，他就冒出来补那最后几刀。
他总有法子能抢到人头，还抢得气定神闲，面不改色。
艾漓问起，封亦只坚定道：“这种事，我来替你做。”
她安心复仇，这满手的血腥就由他来沾吧。
打定了主意的封亦是有些强势的，言语姿态都不容得她不赞同。自封亦变强之后，艾漓似已无法完全压制他了。
封亦也确实是有天赋的，且又熟悉她的出招习惯，总能被他寻到最终的关键时机。艾漓争抢几次不成，之后也就随他去了。
偶尔想起最初那个会面红耳赤的封公子，她还会长叹口气，真是没以前可爱了……
很快，艾漓的那面墙上，只剩了最后一个未被划去的姓名。
而这日，玉山顶上来了一位白须老道。
艾漓甫一见面，便觉对方气场甚强，必不是寻常人等。
来者自称万空道长。
艾漓在记忆中一搜寻，知晓他是何人了。
若说起他曾经在武林中的地位，大抵是类似于武林盟主那一挂的。只是后来他游历山河后归来，便彻底隐世，不再过问江湖中事了。
既然是隐士，却为了她林妙妙登上了玉山，多大面子。
艾漓问他为何，万空道长便道，他虽已出世，却也无法坐视她这妖女为祸武林，嗜戮正道同胞，胡作非为!
话说得仿若生花，艾漓闻言却哧得一声笑了。
她只说，道长若真如此心怀武林，那么魅修罗为祸的那些年，他又去哪了?
她林家被灭杀百余口人时，他又在何处?
端说她胡作非为，那么那些人打着大义的旗号，胡作非为，便可视而不见了吗?
万空道长脸色并不好看。
他隐世过久，之前的事实属不知，此番知晓了前后原委，也道此事做的荒唐，是各门各派欠了林家堡公道。
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就对林妙妙动手。
可林妙妙的存在，已极大威胁了武林安定。现在既然他出面了，便绝不允许她再行恶，从他眼皮下取走他人的性命。
虽说如此，他还是来得太晚了。按同道们所说，当年动过林家堡的人，基本已全遭了妖女毒手。而林妙妙的下一个目标，极可能是清风庄。
艾漓很快听出，万空道长此行是警告，亦是套话。她稍一想，便如了他心意道：“道长，如今只余清风庄长老欧阳闽，我林家血债便讨完了。杀了他后我自会收手，还望道长莫要插手。”
万空道长自然不会应允，离去前斥她执迷不悟，且最后给她机会，若敢前去，必将有去无回。
可想而知，此行清风庄守卫定是万分森严。
艾漓心道，这一次太过凶险，是绝不可以让封亦跟去了。
第52章 干点妖女该干的事09
(九)
万空道长来时，封亦正在殿后的空旷处修炼剑招。今日他大有感悟，一起势便迅速进入了无我之境，隔绝了与外界的感知。
是以并不知晓前头有来过人。
等最后一粒沙土随着他的收势飘然而落时，他也从人剑之境中走出，察觉到了不远处林妙妙的视线。
艾漓来时，正看到封亦的最后一式，等他将剑收鞘，便忍不住抚掌称赞。
要说封亦在武学上进步的速度，那是如同箭矢一般的。虽说其中有占了她这个“高人”传功的便宜，但实则他本身便是个差点被耽误的好坯子。
因剑意与内息的影响，如今封亦光是往那一站，便已有几分武林高手的风范。
更何况他生得又俊美，长身而立，执剑而视时还十分地养眼。
艾漓不由在心里感慨，学生越来越有模有样了，吾心甚慰。
封亦不知林妙妙是何时起站在那的，他过去时，看到她一双眼中有他的影子，心情都愉悦起来。
“觉得如何?”他问。
林妙妙点头道：“还不错。不过晚些来我房中吧，我再给你传个功。”
……
这一次，艾漓将自己体内的大半内力，辅以能量梳理纯正后，全都传入了封亦体内。
她打算今夜便去清风庄抹去那最后一个名字。
如此她能替林妙妙做的，便全部达成了。反正届时她也是要从这个世界里脱出的。
如此走了，白浪费一身很要命才得来的功力，有些可惜，不如留给封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