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无双点点头，认同了他这种说法。
见她没有继续追问，厉少辰轻轻地松了口气。
“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唯一了，上次你去见她她还好吗?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想见见她。”
盛无双放下筷子，心事重重地样子，“我常常感到不安，她在里面坐牢，我却什么事都没有。我感觉对不起她。”
手被握住，“少辰，你那么厉害，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见见她?兜兜去世之后，我一直不安。我想跟她说清楚，请求她的原谅。原本兜兜是我照顾的，可是我却没有照顾好他。就算被她怨被她骂，这都是我应该受的，我心里会舒服一点。”
“不必了!”
厉少辰垂着眼眸，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太出情绪。
“怎么不用，是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厉少辰抬起眼皮，直视着她的眼睛，“她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良久，盛无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漂亮的眼睛溢满泪水，声音颤抖，“怎么会死了?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看到她这样，厉少辰不由得想起那次他告诉盛唯一儿子去世的事，她也是这样，不敢相信，自欺欺人以为是他骗她的。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她实在令人烦躁不安，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现在……
他情不自禁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心中一阵钝痛，脸上不由得露出某种悲伤的表情。盛无双看的心里一沉，等再仔细看却发现他脸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难道是她刚刚看花了眼?
他放下手，道，“在监狱里跟人起了争执，被人一刀致命。已经确认死亡。这几天你准备一下她的后事，毕竟是你妹妹。”
“我知道。我想去看看她，好吗?”
“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一局尸体而已，”他说的凉薄无情，盛无双还想说，他又接着道，“你出现不太方便，还是我来办吧。”
厉少辰说完就走了，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盛无双欲言又止。
看到他几乎没动的早餐，她渐渐陷入沉思。
慢慢地，她站起来一点一点擦干净眼泪，脸上不再有那种痛苦悲伤的表情，变得冷漠淡然。
忽然，她露出一个笑容，那笑意诡异的令人害怕。
“盛唯一，终究是我赢了!”
第十章 墓园女人
三年后，天水墓园。
凌晨五点，厉少辰起床驾车来到这里。到了目的地，他却没有马上下车。
坐在车里，他拿了盒烟出来点着抽。
烟雾缭绕中，他这几天不安的心终于稍微得到一点慰藉。或者应该说，他这几年只有靠着烟才能度过日日夜夜的内心荒芜。
其实，他以前不会抽烟，倒是盛唯一会抽。
盛唯一从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他不清楚。他只是偶尔会见到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着烟想着心事，背影孤独。
那个时候他往往只是皱皱眉，不会多说一句话。
她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为什么抽烟，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偶尔的一次无法避免跟她碰到，他没有什么反应，倒是盛唯一显得尴尬局促，被人发现小秘密之后的面红耳赤。
他只是面无表情，仿佛没有见到一样跟她擦肩而过。
记得她那个时候似乎很紧张，还喊住了他，“少辰，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抽烟了。”
“你抽不抽烟跟我有什么关系，更没有对不起我。”
他说完，记得盛唯一似乎欲言又止，眼圈不知道什么原因变红了……
但是这些，他那个时候都看不到。
厉少辰吐了一串眼圈，现在的他只能靠着这些模糊不清的记忆来填补内心的空洞。抽着她抽过的烟来感受她那个时候的心情，想想真的很讽刺。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慢慢睁开眼睛，准备去墓地。
忽然，他看到对面路上过来一个刚从墓地下来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黑色长裙，黑色高跟鞋，带着黑色帽子和墨镜，优雅地走过来。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比他还早的人?
厉少辰只是有些意外，拿了花束就去山上。
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闻到了女人身上的某种熟悉的味道。
仔细去嗅的时候，却只有淡淡的香水味。
他停驻，看到女人上了路边的一辆豪车，车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见他朝他们望过去，还微微颔首。
车开出去的时候，他看到坐在副驾驶的女人摘下了墨镜和帽子。
那是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也是一张陌生的脸。
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怅然所失。
说起来，那个女人的身型跟盛唯一很像，只不过比她更瘦一点。
他自嘲笑笑，一个陌生的女人都会联想到唯一，他最近可能真的是魔怔了!
自从盛唯一死之后，厉少辰就将她的骨灰和儿子葬在了一起。
当初她那么恨自己没有让她看儿子最后一眼，也只能死后让他们葬在一起，可能她会高兴一点。
忽然，他脚步一滞，又猛地快步朝某个方向走去。
盛唯一和儿子的墓碑前，放着两束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