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他自然不用换，毕竟凶的是订婚宴这个事件点，而不是具体哪一天。
顾白也曾建议他干脆跳过订婚仪式，然而老一辈思想传统，他爸妈想大操大办，坚持要按老家习俗走婚嫁流程。林怡是个孤儿，这方面讲究不多，但顾风内心深处也想给她一个完整的仪式，所以最终还是拒绝了顾白的提议。
顾白让顾风把镜头转回郭斌，再次确认道：“郭斌，我兄弟今天可就交给你了。”
郭斌见他表情极为认真，也正了正神色：“放心，不就寸步不离吗?他家两米多的床，晚上睡觉左拥右抱都不会挤的。”
“左拥右抱?”顾风看向他。
“对呀，左手抱林怡，右手抱我，男女通吃，你人生赢家啊!”
顾风：“……”
顾风将镜头重新对准自己：“按你要求处理过的照片我已经发你邮箱了，你可有收到?”
“恩，”顾白颔首，“一会儿我就出去找个数码影音店洗出来。”
“行，那我这边也到酒店了，订婚宴就等着我开席呢。老白……”说到这，顾风冲他扬起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祝福我吧，咱们明天见。”
顾白瞬即回以同样灿烂的笑，如同祈祷般说道：“大风，我等你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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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咔、哒……
顾白不停把弄手中的zippo打火机，金属盖子每一次开合都发出清脆的碰响声。当初就是喜欢这个声音，许深深才会买来送给自己。
他独自坐在租来的汽车里，面色黑沉，目光凝重，犹如山雨欲来。
副驾驶位上放着一个文件袋，里面是下午刚从医院取到的曹海晨检查报告，医生说了一大串冰岛语，翻译过来就是四个字：时日不多。
保守治疗已经完全失去意义，何况曹海晨极度抗拒医院，这次检查还是他不久前昏迷时送往医院做的。
本来下一站计划带曹海晨回他的故乡，可如今看来，他的身体能不能支撑到飞机落地都是个问题。
顾白焦躁地抓了下头发，心里乱七八糟的，十分想抽烟。
当然，作为妻管严，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车子停在酒店不远处，抬眼就能看到巍峨的青山顶上已经薄雪微覆。
“叮咚。”
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通知：If the sky is clear， you might be able to see the aurora in the next hour.(如果天空晴朗，你可能会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看到极光。)
他将头伸出车窗外，看到万里晴空时下意识地“喔”了一声。
满眼皆是浓郁清澈的蓝色，微风无云，碧空如洗，纯净得让人心驰神往。
这会冰岛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多，大约还有一个小时日落，顾风那边则是凌晨两点多。郭斌本来想拉着顾风熬夜打牌，可忙活了一天，两人早已累得精疲力尽，不到十二点顾风就给他发信息说准备“左拥右抱”睡觉去了。
在顾白看来，顾风这生死攸关的一晚应该算是平安度过了。
手机再次“叮咚”一声响，信息显示来自老婆大人。
“学长醒了，你在哪呢?”
一想到许深深，他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之前曹海晨问他准备什么时候求婚，可因为顾风还没有摆脱自杀的风险，他便借口说想等到最美好的时刻，曹海晨对此揶揄他求婚是自己的有生之年系列。
顾白见天色开始变暗，拢了拢思绪，启动油门，赶忙回复信息道：“老婆大人，马上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顾白:老婆大人，我想抽烟……
许深深:你说啥?
顾白:我说老婆大人你真美!
第99章 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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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站在酒店顶楼的套房门口，房卡贴近电子锁感应区时，发出了“嘀啦”一声响。
他下意识地攥紧文件袋，深呼吸一口气后，拧开了套房大门。
许深深听到动静跑出来，上前抱住他：“怎么样?这次的检查报告指标是不是都很不错?”
顾白俯身轻啄了下她的粉唇，淡笑着没有回答。
许深深踮起脚，又附到他耳边小声说：“学长今天挺清醒的，说话很有条理，一直没犯浑，看着状态特别好。”
顾白点点头，揽着她进了屋。曹海晨的房门大敞着，他走过去，随即怔愣在了门口。
只见曹海晨坐在床头，面色红润，神态自若，看到他时扬起笑，一双眼睛似乎都在熠熠发亮。
确实如许深深所说，是其近半年来精神头最好的一次。
“回来了啊。”连说话都是难得的中气十足。
“恩。”顾白走上前，替他掖了掖被角，“学长今天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下午在医院给你拿了些止疼药，痛的话就吃几片缓缓。”
这半年来，扩散的肿瘤常会引起各种癌痛，一度让曹海晨痛不欲生。
“没有不舒服，都挺好的。”曹海晨笑了笑，“感觉这几年跟个大药罐似的，每天都要吃好多药，所以今天想任性一回，一粒药都不吃了。”
“那晚饭呢?学长想吃点什么?”许深深问他，“你睡了一天多，醒来到现在都还没有进过食，要不我给你点份这家酒店很有名的海鲜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