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手指不停往下滑，铜镜冰冰凉凉的，手指滑过时，让她战栗。
她苦笑。
她已经想好，不要期待粉丝们会如何打CALL如何安慰她了。
她已经明白，一切不过是粉丝们在消费她——
她直播的每一帧画面，都是她们津津乐道的八卦。她们嬉笑怒骂，指点江山。骂她低俗，骂她无耻，骂她骗流量，再暗戳戳投个硬币。
哪怕有一个粉丝能站出来，替她说一句“不得已”，她也会热泪盈眶的。
可惜，没有机会让樱桃热泪盈眶了。
因为接下来的弹幕走向全部是——
##为了画境小姐姐打CALL，画境师姐才是真爱##
##为了画境小姐姐打CALL，画境师姐才是真爱##
##为了画境小姐姐打CALL，画境师姐才是真爱##
后面全是刷屏。
画境真爱粉举栗子摆事实讲道理，列举了详细的真爱证据。从悬崖救人，到熬夜针线，再到雪地里一起分享一个烤山芋。整个直播间一下子被带走了节奏。CP粉们都燃了起来。
樱桃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了。
也许隔着屏幕，看看相爱相杀的视频，会觉得萌。
可是，被画境师姐扎扎实实给出卖了，那才叫痛入骨髓。
谁和她真爱，谁和她CP，笑话。
突然，整个铜镜黯淡了。
漆黑一片，只有一行银色字幕闪烁。
【恭喜升级。】
【樱桃直播间获得升级后福利：】
【滚动弹幕可以实时穿插，不再受铜镜限制。】
【抬头看天空。】
樱桃一脸懵逼。
她抬头看了一眼昏黄的天空，果然天幕下浮现一行粗体大字。
每个字都在漂浮，仿佛银色碎屑，一碰就消失。
【弃徒任务已达成。】
【魔女任务即将开启。】
修仙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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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慕容世家。
空空荡荡的大宅院，到处是残垣断瓦。整个大宅院仿佛成了鬼屋，除了飘荡的三尺白绫，就是各种灰尘蛛网。血手印按满了门板，灰白色墙壁上涂满了血字。
仔细辨认，上面是凌乱的短句。
半空中，漂浮银色的字幕。一行一行弹幕，不停闪现，又不停消失。
【慕容世家好诡异，大半夜看直播是我的错，TAT】
【貌似看到上面乱七八糟的字句了，一张机，相思成灰寸寸烬……啊，是九张机吧?】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白绫，再转到下一扇门不会都是吊死鬼吧?】
【前面真是够了，我投个“七星剑”好了吧，辟邪辟邪～】
樱桃脚步一顿，看着半空浮动的弹幕，一下子愣住。
然后想到了上一次的铜镜提示，哦，这就是所谓的升级啊。
她比较喜欢偷偷刷一下铜镜弹幕，最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这样动不动跳出来，很唬人的。
万一她没有被鬼宅吓死，被弹幕吐槽而死怎么办?
好吧，樱桃突然想到，她跳下站台前貌似本来就是一个死人了。
银灰色字幕一点点消失，仿佛一抓飞散的银屑。
樱桃耸耸肩。
她凭着记忆，七转八拐，到了九先堂。
九先堂，以天下为先，以民心为先，以仁义为先。
……
总之九个“以XX为先”，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官话。
小时候，樱桃不懂。现在看来，前三句就很奇怪。
无论是天下还是民心，都是皇上该烦心的事，轮不到小小一个贵族世家来管。
慕容世家家主的野心，可见一斑。
如今沦落到被抄家，应该也算是意料之中了。
樱桃从山脚小镇，一路摸索到慕容府邸时，好歹遇到几个幸存的年老妇孺。他们口齿不清，神志混乱，只是满嘴说，不得了了，朝廷派了天兵天将把慕容大人府邸抄了个底朝天，又说快逃啊小妹子，吃人的妖兽们要来血洗小镇了!
樱桃竖起两根手指，嘴中念念有词，想掐一个静心咒。可惜她灵根被强行剔除，身躯又残破不堪，念出的咒文威力几乎为零。倒是镇民们看她几乎饿晕过去，回家想拿点吃的给她，一转头，却见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此刻，樱桃一脚跨入九先堂，一阵阴风迎面扑来，她身子向后一仰，堪堪避开。
等等，这哪里是阴气，分明是掌风!
又是一个手刀袭来，樱桃这下去除了怯意，一下子翻腾而起，袖中暗器就要飞出。在甩脱飞镖的一刹那，她看到了灰袍下熟悉的身影。
“哥哥?!”她生生住手。
来人迟疑了一下，也硬生生收住攻势。
灰袍站立不稳，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樱桃赶紧上前扶住他。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不是参与魔军了么?”
“家里人……都去哪儿了?”
樱桃一叠连声问，问得十分颤抖。
“家人?”哥哥推开她，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尘土一下子飞扬开来，九先堂的匾额摇摇欲坠。
修仙问天
哥哥冷笑问，“他们自小就把你扔到须弥山这种鬼地方，你倒还关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