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燕王让我……”封海平想特意强调这是燕王送的。
他话还没说完,顾夫人就扶住额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旁边的侍女立刻扶住她。顾夫人抱歉道:“我不能久坐,封将军请自便。”
她又回房去了。
封海平当场愣住。
清泠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送封海平出去。
送到院外,她幽幽道:“都说了我姐姐不会收的,你还不信。”
封海平再迟钝,也觉出几分蹊跷了。
清泠看他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怜悯道:“好好一个小伙子,怎么这么傻呢。”
封海平还是头一回被人说傻。
他气笑了:“你说什么?我傻?”
清泠说:“你不傻。连人家想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帮人跑腿,还跑得那么起劲。”
她对封海平勾勾手:“我来教你个好玩的办法。傻子!”
封海平虽然不高兴被叫傻子,但是清泠勾手的模样娇俏可爱,他不知不觉就凑过去想听她说什么。
清泠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封海平琢磨着顾清泠的话,回了丰城向燕王复命。
燕王是躺在榻上见的封海平。
封海平还想着,怎么这么巧,燕王这边一到丰城就病了。虽然这些天已经好了些,但脸色还是有些愁郁。
封海平只觉得燕王的神色好像在哪里看过,他突然灵光一现,明白了顾清泠的话和她说的“好玩的”。
但他还有些不敢置信。
燕王已经勉强坐了起来,问:“顾夫人如何?”
封海平道:“她说再过几日就会再开私塾。真是气人,要是就此把私塾关了多好。”
他故意不说顾清沅的身体如何,只说夕露巷的私塾。
燕王追问:“这么说,她人并没有事?”
封海平道:“那倒不是,我看着像是真病了。气色不好,不过女人嘛,到夏天大多会疰夏。只是她与我没说几句,就说坐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单纯疰夏。”
他一段话里面上上下下下,已经完全掌握了清泠的玩法。
燕王忍不住抱怨:“你没有问清楚吗?”
封海平道:“我和她妹妹说了不少话。”
燕王问:“你们都说什么了。”
封海平说:“说了太多。我得想一想……她说顾夫人不会收下我带去的礼物。其他大部分都是些胡话。”
燕王慢慢吐出一口气:“她果然没收。”
封海平听燕王这一“她”字,说的是如此酸楚,心下有些好笑又骇然。他几时见过燕王这样,为一个女人愁肠百结。
燕王又淡淡问:“夕露巷最近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去骚扰吧?”
封海平不死心,还想试探一下,就把去探病的名单都报了一遍:“……总体来说,大多是女眷。但是男人也有好几个。叶大人去了,还有京中有名的才子,徐老先生的学生。当然,算上我,也有三四个男子去了。”
燕王道:“叶行高是顾夫人的旧识。”
封海平道:“其实这几个人平常也会时不时就去夕露巷。我去了一次才明白,顾夫人确实不一般。再者这样一个人独自在外,住一个独门独院,真像是谪仙,那些人说不定想着,不为别的,去看两眼也是好的。”
燕王喝道:“胡扯什么!”
他这一动气,面色就苍白一分。
封海平忙上前稳住他,道:“殿下!我对顾夫人绝不会这么想。但旁人怎么想,我可管不到。”
看到燕王这样,封海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干脆挑明了说。
“殿下这样放不下顾夫人……”
燕王看向他,封海平还是说了下去:“那不如干脆收了她做外室。她做不了王妃,做个外室还不够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燕王颓然躺下,他闭上眼睛,淡淡道:“出去。这话以后不要再提。”
封海平知道燕王的脾气,只能先退了下去。
等到皇帝消夏结束,从丰城回来,宫中出了一桩丑事——吴太后身边一个女官有了身孕。
这个女官一直在两仪宫伺候,吴太后去丰城,女官也跟着去了丰城。只是一般女人都是夏天时候会消瘦。这个女官却从入夏以来渐渐变胖。在丰城时候就胖了许多,等从行宫回来时候,肚子已经大起来掩盖不住了。
吴太后叫了御医来,给女官一诊脉果然是有了身孕,已经怀了快五个月了。
宫中没有男子,皇帝才六岁。燕王极少踏足两仪宫。这个女官才被赏了几个巴掌,就什么都招了,是和侍卫私/通,有了身孕。怀上了之后也想过喝药打掉,偏偏弄不掉。
吴太后大发雷霆,狂骂身边的女官——这一群人都是宁州派的,怀孕的女官也是。
她又哭自己命苦,自己堂堂太后,竟被女官辖制。她平日多管一分,这些女官就敢蹬鼻子上脸,是谁给她们撑腰?现在竟弄出这种丑事。后宫几十年都没有过这样的事了!天幸是皇帝还年幼,若皇帝已经十几岁,难不成还想混淆血统!
这事情说出去,无论如何都是宁州派的女官不检点,不得体。燕王不想与吴太后打这嘴仗。迅速出手处理这事情,流放了怀孕的女官和侍卫。
吴太后趁此提出要求,这空出来的一个缺,要选合她心意的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