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大川健笑起来，同时停下一切动作。
“什么、什么事?”五十铃突然有种不安的预感。
大川健撑起上身，盯着身下的五十铃，想在看将被撕裂的猎物：“一个不肯离开秋千架的傻瓜被处理掉了。”
五十铃猛地瞪大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才找回自己的感觉，紧接着便是她撕心裂肺般的哀嚎：“不——”
紧紧捂住眼睛，五十铃脑中全是寺神躺在血泊中的样子。
过了很久，五十铃放下双手，眼睛望着天花板如木偶般空洞。
“为什么，我不是已经说过我很现实，不会做不切合实际的梦的吗?”五十铃的声音平静的反常。像是很满意五十铃的反应，大川健走下床坐到正对床的沙发上。
“你从来就不是爱慕虚荣的人，再多的珠宝也买不来你的在乎。这样的理由我都不相信，更何况是你自己。五十铃，别骗人了，这样的事情你做来并不高明，你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意，活得洒脱任性而又决绝正是你的特色。呵呵，正是这样的色彩总在吸引着别人自己却又不察觉。五十铃，你知道你迷惑了多少人的眼神吗?不光是鬼堂院寺神，还有很多、很多，只是你不知道。
“只是这样洒脱、不在乎一切的五十铃也有了在乎的感觉，有了在乎的人，有了为保护别人而牺牲自己的冲动，不管那个人是谁，却不是自己，这怎么能不让人嫉妒呢?
而且我们之间向来都是我主动的，可是为了他你竟然会做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呵呵，这么大的改变、这样大的牺牲……我不允许，听到了吗?我——不——允——许!”大川健笑眯眯的说着这一切，却让五十铃感到从未有过的寒意。
大川健不是从来不会去了解权势利益之外的其他事情的吗?他不是从来不了解她的吗?为什么她会被他轻易的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甚至连正常的交谈都没有过。从来没开始过也永远不会有开始，连这样都不可以吗?”
“不——行——”大川健残忍地摇头，“我的东西就一定要全部拥有，不能有一丁点儿背弃。”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霸道!”五十铃欲哭无泪，所有的努力、一切的牺牲都白废了，她还是没能保护寺神，保护那个纯真的花季男孩。不是不知道大川健的强势霸道，只是他远比她想象的更不可理喻。
“因为——”大川健的答案出人意料，“我爱你。”
“爱?”五十铃先是困惑的摇头，接着就大笑出声，很大声很大声地笑，像听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你称那为爱?从不假以辞色却苛求对方要绝对忠诚，这就是你所说的爱吗?不，这不是，这只是豢养、是收藏，你所谓的爱，是对宠物的、是对物品的，不是对人!”
看到五十铃歇斯底里的样子，大川健有片刻失神，淡淡的情绪藏于眼后，随即恢复一贯的慵懒：“勿庸置疑，你的角色扮演得很成功。我对你的身体至今仍为感到厌倦，你可以继续扮演下去。”
“呵呵呵……”五十铃看透了一切，突然明白自己以前对眼前这个男人抱有的期待和曾有过的畏惧都是同样的可笑。
“只可惜我是人，不是宠物，也不是物品。”五十铃穿回自己的衣服，看着大川健微微的笑，感到的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你会后悔的。”大川健如法官一样面无表情地说出审判的话。
“谢谢你的祝福。”五十铃跑出门去，只余淡淡的尾音在空气中。
初雪随风飞击到脸上，五十铃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终于明白那时寺神奔向秋千架时是怎样迫不及待的心情，那真的有宿命一般的归属感。
寺神，寺神，寺神……
即便寺神永远无法回应她的呼唤，但只要能看到他，待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骨灰，拥有他的回忆——哪怕只是无声的画面，这一辈子已经足够。
未融的雪盖在融化的雪上，整个世界看起来圣洁、迷幻，飞奔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长街尽头，纷扬的雪花盖不住雪地上留下的清晰印迹……
第十章
东京
“还要继续等下去吗?”藏珠不确定自己是否该问，眼前的寺威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
半个月前将重伤的寺神从鬼门关前抢回来，到目前为止虽然寺神的生命迹象没有消失，但却处于深度昏迷之中，不知何时才能苏醒。
半个月来，寺威几乎滴水不进，只是靠守在寺神的病床前，希望奇迹出现。寺威能够坚持到现在，全靠心中坚信寺神会清醒过来的毅力支撑着，其实身体上早已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寺威，如果阿神清醒过来看到你这样不吃不睡的样子，他一定不会高兴的。”
寺威茫然的眼神转向藏珠，只是停留了几秒又继续盯着寺神沉睡的脸：“我想在这里陪他。”
“唉——”每次劝寺威去休息他都是这个样子，那种专注的样子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疼，藏珠轻叹一口气静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