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张面具的遮掩下，只能看见一双漆黑无底的眼睛，锐利有神，能让人泥足深陷，在暮色下熠熠生辉。
像，黑色的曼珠沙华。
只见他微微勾起唇角，眸光缱绻，声音缓缓，温和，“凰儿，我们京城见。”
沉下去的夕阳，为他周身镀上了层柔光，将他巧妙的融入了斜阳之中。
——京城再见。
木屋内，楚锦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门窗，确定屋内没有第二个人之后，才缓缓褪去了衣裙，慢慢滑进了温热的泉水之中，懒散的倚在石台之间，温水遮住了一池的春色，眸底的神色有些幽沉。
她能感觉得到，刚刚隐在暗处的那个神秘人，对她没什么恶意。
那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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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虚空长老和莫之玄还在交谈着。
“妤儿那孩子年纪小，性子方面难免有所缺陷，还希望日后莫九爷和楚小姐能多担待些。”虚空长老叹息一声。
他绝口未提黛妤受伤之事，面色从容，就像这件事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年纪小不是胡作非为的借口，若在有今日之事，我绝不姑息!”莫之玄的神色有些微冷。
声音也是又凉又沉，染着一股摄人的威慑力，万物肃静。
虚空长老也是心神一震。
他知道这位爷不好惹，但是他又没办法拒绝自己的爱徒。
先前虚空长老答应救楚锦的条件就是：日后下山要将黛妤也一起带上。
变相的来说，就是将黛妤托付给莫之玄和楚锦二人了。
莫之玄既然先前承诺过虚空，现在自然也就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所谓君子一诺。
虚空长老擦了下额头上的虚汗，陪着笑，“莫九爷放心，今日之事不过是个误会而已，况且，小徒也受到了应有的责罚，她也知道错了，还希望九爷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虚空长老这话说的非常漂亮，一语双关，既不着痕迹抬高了莫之玄的身份，又间接性的表达了黛妤年纪小，不懂事。
一个大人物若是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岂不是失了风度?
莫之玄的神色绷的很紧，闻言并未言语，周身笼罩着一层危险的气息。
有点清冷。
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无法穿透的薄冰。
让人有些呼吸困难。
纵使是虚空长老这个见惯了风风雨雨的大人物，在他面前，气焰也矮一截不止。
他既不说话，那就是最好的回答，虚空长老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接着道，“九爷，我听说，你和楚小姐准备明日就下山?”
“是。”莫之玄言简意赅。
“这时间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而且，楚小姐身上的伤还并未完全康复。”主要是黛妤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她受的又是严重的内伤，此时根本不宜来回奔波。
“这个就不牢虚空长老操心了，我自有分寸。”莫之玄缓缓起身，朝着虚空道，“告辞。”
虚空长老连忙起身相送，“九爷慢走。”
看着那修长挺拔的身子消失在夜色之中，虚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眼底的神色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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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妤的房间里。
此时的她，半倚在床头，小口的喝着长逸喂过来的中药。
“师妹，你真决定要和楚小姐他们一起下山了吗?”长逸的神色有些深沉。
“嗯。”黛妤轻轻点头，脸色有些苍白，“是的师兄，我已经决定好了。”
长逸不在说话，就这么的喂她喝药，动作非常温柔。
一碗药喝完，黛妤面显疲惫之色，“师兄，你些回去吧，我累了，想睡觉。”
“好，师妹，那你好好休息。”长逸目光温柔的替她掖好被子，转身离去。
支走长逸之后，黛妤才从床上坐起来，嘴角勾起一抹不同于往日的无邪弧度，眼底闪过嘲讽之色。
她下了床，将木门反锁好，走到书架边，轻轻的转动了下放在书架上的花瓶。
呼啦——
原本合并在一起的书架，伴随着轻轻的石磨声音，缓缓的被移开，书架后，别有一番天地。
黛妤拍拍手，缓缓的的走到书架后，目光怜悯的看着前方。
只见，不大的空间里，放着一张木椅，木椅上赫然坐着一个年轻女子。
说是坐在那里的，不如说是被绑在那里的。
女子穿着一席白色素衣，长发及腰，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黛妤，眼底布满了愤恨之色。
恨不得将黛妤食骨吞肉。
因为常年的被囚禁在封闭的空间里，女子的皮肤有些异于常人的白。
最恐怖的是她的五官。
居然和黛妤的是一模一样，连眼角那颗泪痣都在同一个位置。
两个人，一副面孔。
“黛妤，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黛妤走到她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我明天就要跟着莫先生下山了。”
黛妤是黛妤，却也不是黛妤。
坐在椅子上的才是虚空长老的徒弟。
这些天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都是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