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听说过一夜白头这个词，当我与李金银见面的时候，他的头发倒是没有变得很白，但那脸上的憔悴，却仿佛让他老了十几岁。
甚至走路的时候，还需要有人扶着才行。
李金银走到我的面前坐下，他吞了口唾沫，小声说道：“张总，我来是求你一件事情的。”
“什么事儿?”我平静道。
“我儿子这次是做错了，都怪我平时太宠溺他……”李金银咬牙道，“我老来得子，四十岁才有了这么个儿子。是我没管教好他，还请张总不要放在心上。到时候如果你们的人上了法庭，能不能……就说是别人开的枪?”
我看着李金银，问道：“你是以朋友的身份来跟我说这件事，还是以一个生意人的身份?”
李金银小声道：“我是以父亲的身份，如果张总愿意帮这个忙……我可以用四亿五千万的价格把商圈卖给你们。大不了，我自己那份少拿点。”
“三亿……”我平静道，“你如果想自己的儿子安然无恙，就三亿卖给我。”
李金银抬起头，认真地说道：“张总，三亿的价格真不行。我也没请你帮多大的忙，只是到时候帮忙说一句就行了。人证、物证和替罪羊，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的供词确实有可能给我们带来点麻烦，可你要想清楚，到时候我们完全可以用生意纠纷来解释你们的证词。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你这……是走不通的。”
我皱眉道：“我的人死了。”
“可我也已经便宜了五千万……”李金银仿佛鼓起了勇气，咬牙道，“张总，我李金银也是有点能耐的。这些年来，我也认识了不少人。我就一个儿子，如果到时候闹腾起来，那你……估计也不会好过。”
“哦?”
我点了根烟，缓缓说道：“你是在威胁我?”
李金银沉声道：“我不是威胁你，我知道你的能耐大。可问题是……我已经说过了，我这次是用一个父亲的身份过来跟你谈。我就这一个儿子，我愿意为了自己的儿子做任何事。”
“对，你只有一个儿子，你也是一个父亲。”
我拿出手机操作着，然后将屏幕对准了李金银，轻声说道，“所以，你更要听我的话。你的那些什么人证物证，还有那个什么替罪羊，在这个视频面前，应该是什么用处都没了吧?”
李金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视频上的内容。尤其是枪声响起的时候，他忍不住全身颤抖了一下。
“先说你的儿子吧……”我淡然道，“非法拥有管制刀具、非法聚众闹事、非法拥有并携带枪支、还有当众开枪杀人。我承认你是有点能耐，但我也只能告诉你，我的能耐也不小。到时候就算不能把你儿子判死刑，我觉得判无期徒刑也是足够了。还有一件事儿，如果你儿子进了监狱……你觉得他能在监狱里活多久?”
李金银咬牙道：“张祥，你下套害我儿子!”
我平静道：“刚开始的时候是害你儿子，现在是害你们父子。你一切证据都准备好了，可当这个视频曝光之后，那你就是作伪证。到时候父子一起在监狱里团聚，应该也不错吧?”
“我……”
李金银捂着胸口，差点一口气没顺过去。他咬咬牙，小声说道：“好……三亿。”
“很好……”我轻声说道，“我跟你保证，你的儿子会安然无恙。我估摸着……最多就是缓刑吧。当然了，合同必须先早点签下来，没有签合同之前，一切都是空谈。我明天上午带人去你公司，麻烦你早点将合同准备好。”
李金银难受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缓缓站起身，走出了私人会所。
第二天上午，人们都已经准备就绪，连陆逊也是过来了。一坐进车里，陆逊就拍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道：“真有你的，这么轻松就能搞定。”
我无奈道;“我这边死了个兄弟，你这么乐呵干什么?”
“也是，不过值得了，谁他妈的一条性命能值两亿啊……”陆逊满不在乎地说道，“要是我女儿的性命值两亿，让我杀了她都行。”
我苦笑道：“要是芸芸听见你这话，肯定要跟你拼命。”
“哈哈，开玩笑。”
在过去的路上，陆逊一直都很兴奋。等到了公司之后，这边也都是已经准备好了。几个老头的表情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李金银，看着给人一种随时要岔气过去死了的感觉。
他们将合同递给了我们，我和陆逊看过之后，就将合同递给了律师。
律师很认真地看了两遍，然后说道：“没问题。”
“好，那就开始签字画押把。”
陆逊轻笑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签字画押。合同上边的面积、价格等等，总共有百来个地方要画押，还有十几个地方要签字。
并且合同是一式三份的，李金银在画押一般之后，就累得让人帮忙扶着他画押。
厚厚三本的合同，我们一共签字画押了半个小时，最后检查了合同一番，发现还有几个地方没弄好，只好再一次补齐。这个签字画押，用了我们将近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