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半小时后化妆师满意了,程茵也睁开眼睛,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没挑出什么毛病。合作一年以上的化妆师,很了解她的每个喜好。
程茵对着镜子熟练地做了几个表情,又带着台本离开了化妆间,她伸手敲了敲制片人的办公室的玻璃门,带着动人的笑容开了口。
“……张老师,是这样的,总决赛之后我要把今年的年假都用掉……”
郗羽踩下刹车,汽车在市中心的商业街附近停了下来。
刚刚王安安打了个电话过来把她和程茵的这一番奇妙的交流告诉了郗羽,并且对当年郗羽和程茵的这一段同学之情充满了好奇,郗羽极尽忽悠之能事才把王安安的无数问题打压下去。她把手机从支架上取下来,转过头跟李泽文说:“教授,程茵居然跟王安安要了我的联系方式……之前你弟弟结婚的时候,她还一副完全不想谈起往事的样子,你怎么看?”
刚才郗羽在开车,手机一直开着公放,她和王安安的聊天内容李泽文也全都听到了,李泽文对此事反应平稳,只说:“等着她联系你,看看她要做什么。”
“……也对,现在想太多也没用。”
两人同时下了车,李泽文换到驾驶座上,又以目光示意她的手机:“记住了?”
“当然。”郗羽点头:“教授,那我去见孟冬了。”
目送李泽文驾车离开后,郗羽打开手机,在导航软件里输入孟冬发来的地址,走到不到两百米,就来到了孟冬约定见面的地方——那是一间很典雅的泰国餐厅。地方是孟冬敲定的,和若干年没回家的郗羽相比,他对南都显然更熟一些。
郗羽进入了餐厅大厅,正在环顾四周琢磨是否要跟老同学打一个电话时,眼角余光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站了起来,微笑着对她招手。
“郗羽,这里。”
十四年时间过去,如同每一个男生一样,孟冬的变化不可谓不大,郗羽瞪了他几秒钟才确定了面前这位穿白衬衣褐西裤,皮鞋擦得锃亮,手腕表带闪烁的年轻男人的确是当年的孟冬。
当年的孟冬在郗羽的印象中是“数学很好的运动系男生”,他飞扬跳脱,也没参加什么社团,除了学习外就是在各种球场上挥洒汗水,从羽毛球到足球,都玩得很不错。而现在的他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运动系”的痕迹,看上去给人一种熟悉之感,就像郗羽偶然在电视上看到华尔街金融男一样,浑身上下一股职场人士的精英范儿。
可以这么说,郗羽和孟冬还是很有交情的——至少比跟潘越的交情深多了。除了体育委员这个职务外,孟冬和郗羽一样,也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一般来说,课代表都是班上这一门功课学习最好的,两人在数学这门功课交流颇多,偶尔也会生出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两人借着一起送作业本到老师的办公室的机会,时不时的就收集作业的问题聊上几句,诸如“你们班作业交齐了没”“昨天的某某题目你怎么做的”之类的话题。除此外,两人还常常被刘老师拉去开小灶。
孟冬请郗羽坐下,动作中几乎没有生疏感:“郗羽,你几乎没有怎么变,所以你一进餐厅我就认出你了。”
“你变得很多了,我差点都没有认出你来。”
“男人总要成熟一点才可以。”孟冬微笑着把菜单递给她,以一种十成十的绅士态度示意她点单,“我想你在美国也吃腻了西餐,中餐的话,你回国这段时间应该也没少吃,所以就请你吃泰国菜了。”
郗羽一愣:“啊?应该我请你啊。”
“不要跟我客气,”孟冬抬了抬手,没给她反驳的机会,他在菜单加了几道菜给了服务生,“哪有让女生请客的道理。”
“呃……”
事有轻重缓急,此刻也并不是和老同学争论“谁付钱”的话题,她只能接受了这个提议。
第52章
两人多年不见,互相之间总是有难以掩饰的生疏感,但这也是“旧友”重聚优势,随便聊聊过去这些年的事情,也是足够好的谈资了。
孟冬说起这些年的经历。他当年考入了京大金融系,本科毕业后去了港城,在世界著名投行工作了三年;随后他又回了京,跳槽去了另一家著名的证劵公司工作,他在第二家公司工作的一个老板自己跳槽出来开了家私募基金公司,他也跟着这位老板独立出来,现在是这家私募基金公司的股东之一了。
就在他已经辞职但尚未到新公司工作之时,他爷爷生了病,他自小和爷爷感情深厚,于是和新老板请了几天假,回来探望爷爷。
“你爷爷病情怎么样?”郗羽问。
“人老了,各种器官衰竭,医生也没什么好办法。”孟冬说。
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然经过,郗羽陪着他惋惜了一会人生无常又把话题转回去。
“这些年你也很厉害,能在金融圈做得这么出色。”
郗羽想起了MIT的诸多传说——多少理科Ph.D觉得深陷学术毫无钱景可言,于是一头扎入金钱永不眠的华尔街。
孟冬摊手一笑:“其实也是被逼出来的。”
“……什么?”
“大城市生活压力太大,房价也太贵,还要养家糊口,”孟冬道,“不拼命不行。”
“我也听说过,首都的房价是很贵。”郗羽好歹也听王安安吐槽过房价问题,于是也附和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