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还是胃一直痛吗?病例那?”
俞媛想着也是没打算隐瞒她，从客厅桌角拿了病例递给她。颜惜看了眼上面的癌字，闭了闭眼。
俞媛趁她低头，看了眼纪晨曦“今天下午第三次检查结果就出来了，第一份别看了，医生当时都说了检查不全面，误诊的情况很大。第二份不就说没事了吗?”
“医生对第二份检查怎么解释?”
俞媛轻轻松松回了句 “说平常没事多锻炼，放松放松，不要那么压抑。”
颜惜的眼泪已经一串一串流下来，母女两个都不说话。纪晨曦动了动唇角，旁边卧室门被推开。
这还是，纪晨曦第一次见诺诺，就容貌而言，和颜惜像了五六分。
颜惜擦了眼泪，一低头就被人抱住了“姐姐，你怎么来了。”俞媛笑了出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姐姐和姐夫来看你了。她们想你了。”
颜惜不说话，小姑娘扒拉着她一条腿看纪晨曦“什么是姐夫?”
俞媛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了笑，“就是哥哥，可以和姐姐一起照顾你的哥哥。”
小孩子笑起来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混合着客厅的动画片声音，不再冷清。刚才的沉默也被突然出现的小姑娘打破，她拉着颜惜走向饭桌，还主动给颜惜夹了饭菜。
小孩子也变了，这般动作她以前不会做。旁边的俞媛看了一眼，红了眼睛，借口去了厨房。颜惜放下筷子，被旁边的人握住了掌心，纪晨曦轻轻摇了头。好在还有这么个活泼的小孩子，一顿饭吃的不至于安静。饭吃了一半，医院打了电话，说第一次是误诊，结果和第二次一样，颜惜这才松了一口气。
纪晨曦垂着眸子看她，也明显送了一口气。
吃完饭，诺诺拉了颜惜要玩，颜惜很不厚道推了纪先生过去。看他不知所措的一瞬偷偷笑，堂堂纪总，还没有和这么小的孩子相处过。
等客厅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颜惜眼尖瞥到茶几下面放了相册，一页一页翻过去，不知不觉酸了鼻尖 “母亲，你离婚时，你问我，你老了我会不会养你，我说会。你问我，我恨不恨你，我说不会。”脸庞有泪水滑了下来，颜惜弯了唇角笑了笑 “你问过我很多遍，我的答案从未变过。但你从未问过我原因，可纪晨曦问过，我告诉他恨要狠心，要一直惦念，我会很累。所以，母亲我不愿意去恨你。”
俞媛已经捂了唇角，颜惜伸手替她擦去眼泪“可现在，你不好好活着，我会恨你。我和颜律不曾体验过的温柔，你的另一个孩子可以体会到。所以，妈妈，不要让历史重演。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我们，都会过得很好。”
这种时候，俞媛会深刻的认识到颜惜真的长大了，已经嫁人了，她这个母亲错过了她的女儿和儿子那么多年。所以她走过来抱住颜惜的时候，颜惜垂了眸子安慰她，俞媛这次是真的歇斯底里哭了出来，她这么多年……从未这样过。
颜惜恍惚间原来她早已经将这些恩恩怨怨不记在心里了，是什么时候不去记的那?她也不太清楚了。
哭的差不多了，颜惜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们去看看诺诺吧。”
被俞媛叫住 “希希，有些事情妈妈想告诉你。”
****
晚间的时候，俞媛坚持亲自送两个人出门，颜惜没有拒绝，三个人都是笑眯眯的。回到颜家的时候，还没到晚上，因为天色阴沉，房间开了灯，明亮温馨，身上的寒气被褪去一大半。
颜惜进门就被纪晨曦拉着进了卧室，兜头就被人裹了被子团在床上，就露了个脑袋，颜钰敲门进来送她杯热水，忍了半天，最后笑的前俯后仰，被颜惜拿着床头的抱枕吓唬着跑出去了。
等人出去了，颜惜探着个脑袋往旁边书房看。原本她的卧室没有书房，颜奶奶想着晨曦跟着她回来时，总归是不方便的，便特意让人把隔壁客房一块并进来装修通了书房。他刚把她团成一团，手机就震动，颜惜看了一眼，呵，未接来电还真不少。这不，纪总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去了书房。
书房门没有关好，依稀可以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带了几分清冷沉着，不急不缓，莫名就让人觉得，哦，这件事也不过如此。嗯，这么想想纪总也真是好可怜，悠闲度了蜜月的工作还没有补上，陪她回Z市的工作行程往上堆了堆，转眼，又被她缠着困在了Z市。颜惜想着，她还挺有“祸晨殃曦”的本事的。
颜惜推门进去，纪晨曦就回眸看了过来。貌似是在开会，颜惜弯着眼睛笑了笑，就要退出去，被人握住了手腕，目光如炬，“怎么了?”
她赶紧摇了脑袋，指了指桌上的笔记本，就要退出去，又被人握着手腕拉回来两步。看对方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颜惜这才想起来她进来是要送外套的。纪晨曦压着笑意勾了唇角，她送完外套赶紧灰溜溜就出去了。
纪晨曦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厚厚的窗帘隔了外面大片的夜色，冷风带低了温度，卧室却是暖的。刚才送衣服的人已经……裹着被子歪在床上了，这会睡得还挺香。她只开了一盏地灯，暖暖地照亮卧室的一个角落，温情而温馨。纪晨曦走过去抚了抚她的脸，说了句“真是小没良心的。”又附身亲了亲，探了温度，这才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