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音张了张嘴，“来得及”三个字的回答，终究如鲠在喉，她无声而语，泪珠子顺着黎寒的手滑落，浸透了黎寒的衣袖。
“不要哭，音音……”黎寒学着黎音此前的语气，“老子，还没死，不急着哭。”
“是……”黎音沙哑着嗓子，颤抖一般地点着头，“是……是，还好好的，还好好地活着……”
黎寒的体力在恢复，他稍稍撑起身子，道：“音音，我不想做你的弟弟……呵呵，真的不想，哪怕只是追求者一样的存在，都比这个弟弟，好得多……至少，赌上你这张头彩，我还能有机会，千万分之一也好，比零，要好得多。”
“好，好，都依你，挺好的，有你喜欢着，真的很幸福，寒，谢谢你，谢谢你……”黎音止不住眼泪，黎寒抬手，生怕弄疼了她，一点点擦掉她眼角的泪水，他仍旧笑着，笑得像个孩子。
这一朝，他终于得到了属于他的糖果。
“其实，我很犹豫，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救萧漠……龙离心能杀了他，只要萧漠一死，哪怕你此生都念着他，我也可以肆无忌惮地陪在你身边了，多好。”
“……”
“音音，我领会不到，不懂，不懂什么叫放手，不懂什么叫成全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不要这样。得不到注定就是悲哀的，我不想拿那些借口来欺骗自己，我爱你，很爱你，不愿意任何人得到你……”
“我知道……寒，我不怪你……”
黎寒“嘻嘻”笑，像极了之前在黎音跟前撒娇的模样，声音也“嘤嘤嘤”起来：“我当然知道啊，我在你这里，永远都可以得到原谅……对吧，音音……我好开心，你会为我哭……所以，我不想让你为别人哭……所以，我救了他。”
“可是——可是你刚才还说，是要说对不起，是想还人情啊——”黎音一吸鼻子，哭腔让这平日的玩笑话陡增了伤悲。
黎寒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纱布堵住黎音的鼻子：“看，你才是小孩子，还要我照顾你。”
黎音深吸一口气，喉咙却怎么都不顺畅：“是，是，是……我是，那你呢，这么任性，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因为，我不想被人说是小奶狗啊。”黎寒“哈哈”一笑，嘴角溢出些许血沫，“不对，应该是，只在你眼中是小奶狗……其他的时候，我可以保护你，你养了我好几年，我不能让你白养了，事实证明，我很优秀，所以，你也很优秀，对不对!”
黎音笑：“对。”
黎寒做了几个深呼吸，黎音沾湿了纱布，给他擦了擦脸，黎寒“嗯”声摇头，把黎音的手抓到一边：“我自己会洗脸。”
“听话。”
“不听，音音，你可不可以下辈子不要跟萧漠在一起。”黎寒体力又开始发虚，他回躺在床上，时而看看天花板，时而看看黎音，静默良久，问，“可以吗?下辈子，不要跟他在一起了。”
“好。”
“听说，这辈子能死在心爱之人的怀里，下辈子，我就可以比其他人先遇见你……不对，我就可以比其他人，先成为你的爱人!哈哈……”
“这?告诉我是谁说的呢?”
“当然是黎寒!看，我这辈子，都是紧紧跟着你的脚步在走……你叫黎音，我叫黎寒，你改名叫爱瑞娜，我原本也想改个外国名字，可是太难听了，反正，终归是你，都是一个你而已。”
“……”
“音音，抱着我好吗?我错过了你的这辈子，不想下辈子，又被坏人抢了，好吗?”
“好。”
黎音坐到黎寒身边，扶着他躺在自己身上，黎寒不再看黎音，反而闭上双眼，亲昵地回忆：“好暖，就像我们初见那天，你把遍体鳞伤的我抱在怀里一样……那个时候，你就像照进我生命的光，我发誓，我一定要追随你，也一定要得到你……”
“会的……”
“嗯……我庆幸，庆幸自己做到了追随你，生，或者死，我都会在你身边。”黎寒吸吐着，血气从他鼻息唇角逸出，黎音抚摸着他的额头，黎寒抬手去抓她，悄悄把黎音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吻了一吻，“看，我可以偷偷亲到你。”
“下辈子，你就可以放肆亲了。”
“真的吗……那个时候，是不是就不会有他了?”
“是。不会有他，只有你我。”
“音音，那个时候，你和我，会不会都有一个温暖的家，不必再像这辈子起伏波折，患得患失……”
“会。我们都会平安平淡，都会是普通家人的孩子，都会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
“真好，下辈子，我就不是小奶狗了。”
“……”
“下辈子，我就不会因为执念，去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