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东凝视她半晌，没有说话。
他?年纪大?认真的?
在海城，哪个不说他年轻有为，只有她敢当着他的面说他年纪大!
“只有一位霍先生。”他强调了一遍。
唐筠严肃点头，“记住了!”
“还有，说我年纪大?”他眯了眯眼，掐灭了烟，身子前倾，凑到了她眼前，“勇气可嘉。”
唐筠头一次离他这么近，有点紧张，“我、我胆子大。”
霍长东瞥她一眼，“不怕我了?”
唐筠连忙摇头，“之前您是我的长辈，我得敬仰您，现在，我想要成为您的女朋友，怎么能怕您呢?我得爱您才对!”
爱?
霍长东垂下眼，表情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爱情?那种依赖多巴胺和肾上腺素而存在的虚假谎言，不过是个愚蠢的笑话。
她说要爱他，可她曾经也爱过另一个人，用情至深。
持续六年的爱情，不会付之东流，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感情不会消失，如果没有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那么只会转化为同样深沉的恨意。
为了这样的恨意，她在短暂的一周之内提出和他结婚，这是目前最可信的可能。
就算她没有把他当作复仇的工具，她说的爱情，可信吗?
霍长东眼底浮起一丝冷冷的嘲讽，不知是在嘲讽谁，原本因她而生出的几分陌生情绪也被他冷笑着压回到心里，不见天日。
冰冷的眉眼被掩盖在镜片之后，霍长东靠在椅背上，不再看她，“我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天真的像花朵一样的小姑娘，你还不曾见过我阴暗的一面，就信誓旦旦的说要爱我，让我该如何相信你?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或者你希望我做些什么?这些不需要所谓的爱情我也可以给你。”他放柔了语气，温和的说道，“不要随随便便对人表白，不尊重别人，也不尊重你自己。”
唐筠揉了揉眼睛，眼圈被她揉的发红，“我不是小孩子了，才不会随随便便和人表白，我是真的喜欢你。”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忽然抬起头，倔强的和他对视，“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试一试?你就那么不喜欢我?”
霍长东表情淡淡的，“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包括我吗?”
“你说呢?”
唐筠有点丧气，要是有一对长耳朵，说不定早就耷拉了下来，很快，她又重新收拾好情绪，斗志昂扬，“没关系，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霍长东笑了一下，伸手理顺了她的头发，“这么自信?输了可别哭鼻子。”
“我不会输的!”唐筠握拳，拼命给自己打气，“真心换真心，我会让你接受我的!”
霍长东嘴角的笑意凝固了。
真心?
他从来都没有那种东西。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没有心了。
——
第二天一大早，唐筠准时出现在霍家的餐桌上。
她突然发现面前多了好几个盘子，并不符合霍先生一向早餐从简的原则。
她疑惑的看了过去，霍长东喝了一口咖啡，面无表情，“不是吃不饱?”
唐筠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桌上摆着七八个盘子，都是给她准备的，霍长东不清楚她食量的深浅，看着她用十分钟就将桌上的食物解决的干干净净，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要是普通人，碰到一个这样的女朋友，恐怕真得仔细考虑一下能不能养的起的问题。
“够了吗?”他没指望能得到否定回答。
唐筠摸了摸肚子，“七分饱。”
霍长东抿着唇，“还想吃什么，直接告诉彭嫂。”
唐筠报了几种小甜点，没过多久就端了上来，她没有多想，很快就沉浸在吃东西的乐趣之中。
“胃口挺好。”霍长东感叹了一句，不知不觉多吃了不少东西，“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好的胃口。”
难道从第一面开始就没吃饱过?传说中的淑女风范?
霍长东敲了敲桌子，严肃的交代了一句，“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说谎，想要什么就直接告诉我，不是说要让我喜欢上你吗?那就让我看到一个真实的你。”
唐筠两手捧着牛奶，转头看他，“我怕你会不喜欢真实的我。”
霍长东哼了一声，“难道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虚假的你?”
简直是个笑话!
唐筠不说话了，安心吃东西。
霍长东看她一眼，“如果后悔了，随时告诉我，我给你离开的机会。”
如果她现在选择离开，他就……
他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唐筠直接转移了话题，“昨天你助理把你的电话给我了，没关系吧?”
霍长东擦手，“如果我说有关系呢?”
“没办法，给了我就是我的了，我可不会还回去!”
霍长东低头凝视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在她水嫩青葱的脸上掐了一把，手感极好。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对爱情抱有幻想，也很正常。
如果她真的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