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飒僵硬着脖子转过去看着陆珵，干笑着指着落地窗外的花园。
“你看，外面景色多美。”
李飒家院墙不矮，小区里的路灯光亮柔和，就是不太能照进院子里来，因此除了落地窗前的一点地方有客厅里的灯光照亮，花园里其他地方都是隐藏在黑暗里，深夜寒风吹过，院子里的树抖抖嗖嗖晃着叶子，就算有着电视冬天里经典唯美雪花漂亮的背景，也依然是算不上美景，还怪萧索的。
陆珵望着落地窗外的花园沉默半晌，说:“你是在转移话题吗?”
“你看出来了?”李飒睁大眼，被他戳穿之后露出个无辜的笑容。
他在心里默默叹口气，找了个坐垫坐到李飒旁边。
“你干嘛?”李飒看陆珵坐下来，很是奇怪。
陆珵双手撑在地上，仰头看着夜空，说:“陪你看这美景啊。”
“美景”两个字他咬得特别重，让李飒不得不吞回了自己准备把他劝走的说辞。
两个人真的就各自沉默的开始望着并没有什么看头的窗外看了起来。
表面上当然都是平平静静，实际上两个人心里活动丰富得很。
李飒:他怎么还不走?我花园就买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有什么好看的?唉这个坐垫不够软屁股有点痛，我动一动他看不出来吧?再坐下去我就要睡着了……
陆珵:那个吻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记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我要不要提醒一下她?就这样坐着看外面感觉好傻，不会要坐一晚上吧?还有那个娃娃，她竟然还一直保存着……
李飒(陆珵):不行!不能一直干坐着!
“要不要喝……”
“那个娃娃……”
李飒跟陆珵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噗……”李飒没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站起来说:“你要喝点什么?回来再讲你说的。”
“都可以。”看见她笑陆珵同样也嘴角向上扬起，乖乖的坐在原地等她。
没一会儿李飒就端着两杯热牛奶回来了:“都半夜了，就不喝咖啡茶这些了，喝点牛奶，安眠。”
她递给陆珵一杯，然后换了个坐垫才坐下。
陆珵接过牛奶后等了片刻，见她捧着杯子小口喝着没有说话的意思，终于按捺不住试探问道:“那个娃娃，你从哪里拿到的?”
李飒却问:“哪个娃娃?”
“就是那个，身上是蓝白色衣服，袖口有一圈荧光绿那个。”陆珵向她描述着娃娃的特征。
“蓝白色衣服，袖口有荧光绿?”李飒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哦……你说那个啊，还背了个背包那个?”
“对，就是那个。”陆珵连忙点头，看着李飒需要提醒才能想起来的样子，觉得自己似乎是想多了。
她对那个娃娃印象并不深，应该只是保存着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陆珵顿时觉得轻松不少，说:“那个娃娃挺，挺特别的，不知道哪里有卖。”
“那个啊，是手工做的。”李飒定定看着他，极有深意的笑着说:“至于是哪里来的……你不应该最清楚吗?”
她眼神锐利，像是洞穿了一切，陆珵被她问得张张嘴，有些哑口无言。
他当然清楚那个娃娃是哪里来的。
六年前。
陆珵正在学校上课，感觉到自己抽屉里的手机在震动，他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正讲得激情四射，于是偷偷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
是母后大人的来电。
他关了静音，等到下课后拿着手机冲出教室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拨了回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陆珵你干嘛呢!”陆妈妈愤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陆珵:“我在学校上课。”
“哦。”陆妈妈语气立马软和下来，“今天你表姐从美国回来，她爸妈有事不在家，你表姐这两天先在我们家住着。”
“那就住啊。”陆珵觉得莫名其妙，“这种事还需要打个电话告诉我吗?”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急?”陆妈妈啧了一声，“你表姐的飞机晚上到，一个女孩子晚上坐车多不安全，我们得去接她吧。”
“……妈你说话能不能直接一点。”也是没当着自家母后的面，陆珵大胆的翻了个白眼。
“我跟你爸晚上有点事，到机场可能有点晚了，你晚上去接她。”
“我?妈，我才十七岁，我觉得晚上一个人坐车也不安全。”
“没让你晚上出门。”陆妈妈在电话那头说道:“你可以放了学就去机场，到了估计也差不多了。”
陆珵觉得一口气郁结到了心里，他学校到机场转公交转地铁至少也得两三个小时，可不是五点多放了学就出发晚上才能到吗?他哀怨的说:“妈，我可是你亲儿子。”
“嗯嗯，亲儿子，加油。”陆妈妈潇洒的挂了电话。
她动作快得，陆珵连挣扎耍赖的机会都没有。
“嗡。”
陆珵看着陆妈妈发过来的表姐航班信息，觉得很伤心。